第三章·5

水壶里的水翻滚着，发出尖锐的声音，打破房间里长久的沉默。林墨看了看旁边三个人都没有任何想起身的痕迹，忍着头晕走过去把让水壶尖叫的火焰熄灭，提着水壶再走回客厅。

“你......”

林墨刚转过身还没开口，010就双手抱着本子站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010脚步很轻，再加上一袭白色的长睡裙，很难不联想到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给我倒一点。”070看着林墨拎着冒烟的水壶走回客厅，把面前的杯子往桌子中间推了推。

“你这还是满的。”林墨刚给自己加完水，看见070的杯子里的水量还是一个小时前那些。

070顺手直接端起杯子把里面冰凉的水一饮而尽。

林墨看了看020一直攥在手里的早就没水的杯子，轻呼了两声，020依旧只是麻木的看着面前的桌子。

“加水？”林墨提着水壶在020面前晃了晃，020这才回过神。

“不用不用，还有......”020下意识的摆手才发现手里紧攥的水杯早就空了。

林墨给三人都添完水，拎着水壶站在茶几旁边，不清醒的脑子不断寻找着还有什么是自己能做的。

一个小时前050和众人不欢而散后，林墨和070扶着一直抽泣的020到沙发上坐下，不管林墨和070说什么020都不闻不顾，只是自己哭自己的，林墨和070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只是坐在020的两边看着010在餐桌上写写画画，耳边020的声音倒是越来越小。

原本以为020不哭了以后就会好起来，结果只是捧着水杯发呆。林墨局促的挠挠头，又假装有兴趣的走到010的身边，结果后者看到林墨直接把本子合上。好在020和070两人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林墨这里，林墨红着脸又走回沙发上。

眼下这种情况，林墨想走也不是留下了也不是，只能一杯一杯喝着水，借此打发时间，也寄希望于凉水能清洗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但是脑袋里的昏沉就像是雨前的乌云，越喝水越浓厚。

等水也喝完了，林墨左右看看三人还是自顾自的，只能借口烧水，试图制造一些声音来打破和自己脑袋里一样沉闷的环境。水在炉子上烧开三五分钟，水壶的尖叫已经达到了高潮，但房间里没人愿意动身，林墨才迫不得已再次起身。

“你们，想啥呢？”林墨知道这是最蠢的问题，但眼下如果不想继续在这坐着受罪只能用这个问题打破一下环境。

“060之前有个想法。”070不断的摆弄着自己手指的指节，发出嘎达嘎达的声音。

林墨听着这种声音总觉的和之前半夜听到是声音大相径庭。

060，这个代号明显是触动020现在仅剩的理智。020麻木的眼睛稍微动了一下。

“她认为会不会是设计好的。”

（设计好的.....）

林墨此前也有过这种想法,但是很快就自我否定了,因为他觉得不管怎样,在疯狂的实验也该有道德的底线,除非是那种丧心病狂的科学家才会用人的生命做实验。而且,退一万步说,大家都是活生生的人,一旦出事一定会有家人或者亲戚发现。

(家人.....我会被发现吗?)

“没听懂你的意思。”020憋了半晌才说出一句话。

“就是，有人，那些喊我们来的人，其实设计了这一切，就是为了获得些什么科学数据。电视里不是经常演吗，那种丧心病狂的科学家拿活人做实验。”070掂量着词和才恢复一点点情绪的020说话。

“我觉得，不可能吧。”林墨泯了口水。“那些都是小说电视里的，怎么可能真的会有人拿我们的性命开玩笑。”

“但......”070还想说什么但林墨摆着手打断。

“而且你说的那种实验需要内部有内鬼，那内鬼是不是要承担自己杀人的法律责任？而且我们出事了我们的，家人，一定会报警。”林墨说到家人的时候有个明显的停顿，在刻意强调这个词的重要性。

林墨把推翻自己想法的疑惑全部说了出来，虽然说那个假设根本不成立，但越是半真半假的东西越会让人恐惧。这种时候每个人都需要一个基于自己理智的理论来保持自己的情绪不会被若有若无的东西左右。

林墨知道，现在这个情况一旦一个人产生恐惧，那种感情就会像虱子一样迅速在每个人心里寄生繁衍。最后从一个人的一点点恐惧变成一场集体的瘟疫。

“我，我只是这么想的。我，也许说的不对啊，你们别介意。”林墨看着旁边两个人在自己一大气的发言之后再次陷入沉默后悔不已，早知道那个话题可以把沉默的气氛打破自己就不该多说话。

“不，没事，就是拿出来说一说。”070明白林墨的用意，苦笑着符合。“大家有什么想法都能拿出来说说啊。”

070的话虽然很体面，但是话题并不好，林墨心里实在是不想继续这种话题，但也不知道说什么。

“或者是凶手只要不被发现，比如此后就生活在这个岛上？”070看没人说话自言自语的将之前那个想法进行到底。

（别说了求你了。）

林墨在心里骂了070一万遍不解风情。

“那样的话，我们回去的时候只要看谁不在不就知道了吗？”林墨瞅准070逻辑的漏洞试图彻底瓦解070的可怕想法。

恐惧是最可怕的瘟疫，不需要特定的传播途径，有时候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迅速传播。又有时候只要一句话，就能在每个人的心里开出荆棘，牢牢的霸占人的心，而且绝无预防的措施。

“又或者......”020咬着嘴唇，低声的嘟囔着。“其实根本没有凶手。”

“什么？！”020的声音虽然很低，但屋子里长时间没有女性的声音，所以林墨和070还是第一时间捕捉到了。

“会不会这一切都是自导自演。”020说的很慢很轻。“030是这样，060也是这样。毕竟，他们两个人有唯一的独特交集。”

“我刚才一直在想这个，这个想法，会不会他们是在自导自演，但一直没有合理的理由解释。”020还是盯着面前的桌面。“但是如果有070的逻辑，和040的质疑，这样就可以解释了。”

“不是不是，慢点，我没听懂。”林墨听着020的碎碎念叨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好不容易清晰起来的逻辑再次昏暗下去。

“我好像，明白一点了。”070回答林墨，但是眼睛确是盯着020。“要是这么说的话，好像就能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