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碎

两人狼狈的逃到了一个病房里。

心脏疯狂的跳动着，仿佛是警告着什么。

“不会的……不会的……我怎么会是那样丑陋的怪物呢？”艾玛蜷缩在角落里，几乎魔怔喃喃自语道。

“摆渡者。”菲欧娜冷静的心终于起了波澜。

“闭嘴！”艾玛双眼猩红，抬眸狠狠望向菲欧娜，竟有着惊人的狠毒。

完全不像之前那个天真可爱的女孩。

请……狠狠地撕裂一切吧。

菲欧娜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冷淡道:“你的逃避，不过是最愚蠢的笑话罢了。”

“笑话！？”艾玛猛然起身，逼近菲欧娜，歇斯底里，目呲欲裂道，“你在污蔑我！我怎么可能是摆渡者！”

神明，也会有无知绝望的时候啊……

该死的。

“……”菲欧娜沉默了。

忽的，艾玛似是癫狂的笑了起来，疯狂难看，声音嘶哑，似是迟暮的老人:“怎么？你害死了那么多人，居然还在质问我吗？”

艾玛眼神深谙，显然是恢复记忆了。

渐渐的，与零号庄园的那个尊贵的艾玛殿下重合起来。

“……闭嘴。”菲欧娜脸色很难看。

“你以为你是最无辜的那一个吗？如果不是你，如果你还活着的话，怎么会发生这一切呢？对吧亲爱的？你玷污了神明的辉煌，想要把他拉下神坛，你可真恶心啊菲欧娜！和莎荏一样恶心！真是让我厌烦透顶！你害死了那么多人，那么多冤魂，你反而觉得自己才是那抹坚定的纯白！哈哈哈——多么可笑的笑话！这是我有生以来，听到过的第一个笑话的笑话。”

在菲欧娜眼神渐渐深沉漆黑中，艾玛终于说出了这一切。

“我……怎么可能是神明……明明……我最不屑的。”

最后一句似是如风般的呢喃。

无人晓。

“说够了没有。”菲欧娜此刻冷漠的就像换了个人。

是深入骨髓的寒冷。

菲欧娜的眼眸藏着乖戾。

竟有几分像极了莎荏。

你以为伤疤好了，但当被人狠狠地撕裂开时，才知道有多么淋漓尽致！

怎么可能会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呢？

除非那朵莲花，本身就是黑的。

只不过藏于清水中，伪装起来，以爱为名，拉众人来到了个名为爱的牢笼。

菲欧娜心中莫名生出以前前所未有的残暴嗜血。

很想——

纤细苍白的手缓缓掐上了艾玛的脆弱的脖颈。

这一幕。

历史重演。

第一个是弟弟。

那么第二个呢？

这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因为疯子没有底线。

艾玛依然阴戾的笑着。

恍若恶鬼爬入人间。

一起——堕入地狱吧。

我亲爱的——

莎荏小姐。

快被我唤醒你体内的嗜血因子吧。

因为我看着你曾经的样子，真的忍不住要屠杀呢。

以零为祭，以一还血。

艾玛某种有着散不开的阴郁，丝毫不恐惧，就像诡异妖冶的恶之花一样让人想要犯罪，因子蠢蠢欲动。

菲欧娜下意识微眯了眸。

修长微卷如同蝶翼的睫毛在菲欧娜的眸子上笼罩了一层浓郁的阴影。

啊，死掉，就不会再让她厌烦了。

——下地狱吧。

——下地狱吧。

——快下地狱吧。

菲欧娜的力道猛的收紧。

艾玛脸色因为快要窒息而惨白起来。

但那笑容，刺眼极了，薄凉却莫名觉得多情，永生难忘。

恻隐可不是一个真正疯子的专利。

然后——

猛的再用力，捏爆了血管！

艾玛气息顿无。

菲欧娜僵硬了几秒。

“……”

很快，手无力的松开。

艾玛的尸体也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艾玛终于闭上了那让她自己都憎恨的眼眸。

黑白是非，从来没有界线。——这是艾玛早就知道的。

被另一个莎荏杀死，那是她的荣幸。

毕竟，她们有个约定，不是吗？

一个，让人颤栗窒息的约定。

她没有失约哦。

菲欧娜怔愣了几秒钟。

终于，才缓缓勾起唇来。

眼眸深处的什么地方，似是什么变了。

回味般的舔了舔没有血色的唇瓣。

——原来，第一次，如此……让她莫名灵魂产生云端上的共鸣。

是的，就这么理所当然的释放自己，堕入深渊吧。

没有人会拉起她——毕竟同在深渊，谈何救赎。

——毕竟，神明永远不会施舍信徒。

【信徒守则最后一页第520条】

在那一天，她看到了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