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 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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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画翻了个白眼。这俩搞什么啊。

趁兽龙还未完全聚过来，龙昊天猛踩油门，接着转方向盘，就在车头转过去的瞬间，副驾驶的人突然消失了，随后一个小小的金色身影从半开的窗口跳了出去。一把枪砰地落下。

龙昊天见状探身伸手去抓，反倒是自己一下被安全带弹回了座位，眼睁睁看着东方末窜出去，气得砰一声捶在方向盘上，复又无可奈何地看向路子园。那神情着实有点可怜。

路子园表情动了一瞬，立时又恢复了冷静。就目前的状况，突围才是最正确的决定。

龙昊天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有些丧气地继续发动汽车，冲出重围。

东方末在跳下车的一瞬就变成了庞然大物，身形比起那只黑色狻猊，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从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要说最大的不同，就是东方末一身金色的毛发，夕阳下格外耀眼。

直奔主题是东方末的一贯作风，那些兽龙还入不了他的眼。他的目标就是两只妖兽。洛小熠同样是这么认为的。

而东方末却放慢了速度，踱步向前。悠哉游哉的模样险些让观望的洛小熠吐血。“这家伙在搞什么啊？”

兴许是东方末气场十足，兽群纷纷低头退让，露出一条路，直达东方淮。

东方淮也是大将风范，坐在兽群中央，不紧不慢地舔着爪子，金色的眼睛却是抬起，映着东方末的身影，锐利的目光与慵懒的外表毫无违和感。

东方末来到东方淮五步远的跟前，蹲坐下来，好整以暇地望着东方淮。不对。洛小熠整个人几乎探出城墙。金色的狮子肌肉紧绷，正蓄着力，随时可以暴起。

东方淮终于舔完了爪子，他站起来抖抖毛发。微风轻拂，带起一阵沙尘，迷眼过后，两人皆未动。

“这是来认亲吗？”龙昊天开车看不见，蓝天画可是扒着侦察孔看得一清二楚，见此忍不住吐槽道。

“那是他哥。”徐歌岩手搁在枪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安静下来的车厢里显得意味深长。与蓝天画不同，后者是调侃。

“那你也太不了解东方末了。”第一个站出来的是蓝天画，她平时和东方末怼得欢，但了解也是真了解东方末。她反唇相讥，“他才不会因为这种事而贻误战机。”

“我们是狼岛出来的。”古哈抱着机枪坚定地说。

路子园看向龙昊天，对方出乎意料地没有反驳，只是沉默地单手开车，右手搁在窗沿上把玩着一枚弹壳。

“我相信东方不会错过战机，一定有比消灭敌人更重要的事情。”路子园接了下文，龙昊天仍旧缄默。“赤燚没看错过人。”她耐人寻味地加了半句。

“你……”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徐歌岩紧攥拳头，下一秒就能跳起来。

“就是啊你怎么知道东方没有其他计划？万一那头狮子嘴里有比你重要的多的情报呢？东方末是绝对不可能偏向敌人的！你个外人有我们了解？看你也没什么证据啊？是你在罗刹卧底多年脑子坏了怀疑自己人？还是你看到了什么实质性的铁证啊也没见拿出来。”蓝天画压根没给那人说话的机会，滔滔不绝说了半天口干舌燥才想起端起水壶喝了口水，后知后觉龙昊天似乎一直没开口，歪头思考一秒，认真道：“是不是因为我语速太快你插不上话？”

龙昊天摇头：“你说的很对。”接着一片寂静。

龙昊天突然笑了，手里弹壳抛起又落下，在夕阳下显出别样的红，带着久浸残血一般的暗淡光泽。

“你，见过血吗？”龙昊天轻飘飘地开口，声音像浸在回忆里，沉沉浮浮，一瞬间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不是你做间谍的考验，审问战俘时滴下来凝成一摊黑色的血，而是就在身边的战友，家人被子弹击中，血喷溅出来，洒了一脸，滚烫的，在脸上烧起来，你会想，那么冷、被外人称作冷血的一个人，他的血居然也是热的。”龙昊天轻松地拐了个弯，绕过灌木丛。

都静了。同行许久，龙昊天对于他的过往只字不提，唯一知晓的只是他无依无靠颠沛流离，直至遇到了东方末。

“中弹？为什么呢？原因是那个当时十来岁的傻子，看到几个敌人占领了高地，扯下了我们的旗踏在脚底，从隐蔽的地方站起来，被击中了。”

他忘不了，鲜血流到他眼睛里，烫的他眼泪都出来了，眼前一片血红，仍能清晰地看到那人冲了上去，护住了旗帜。当时还很小啊，那也只是一次很小的边界冲突。

“这样的一个人，会叛国？我不信。”似是为了强调观点，他重复道：

“我不信。”

不给他人说话的机会，他骤然提速，越野车在沙漠里呼啸，沙子溅起几米来高，巨大的风声盖住了一切。

沙落，重归于静。

而那边，沙尘暴起，飞沙迷雾，两只雄狮撕打在一起。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动手就在一瞬间，两人默契地同时发动攻击。

渐渐地能看出来，有些单方面泄恨的意味在里头。东方末两爪扒住东方淮的头，扯下一缕鬃毛，东方淮同样不甘示弱，张嘴含住了东方末的耳朵。

东方末动了动耳朵，没挣开，战术后仰躲过了紧随其后想舔他脑袋的湿漉漉的舌头，反手给了东方淮一个大耳刮子。

东方淮：“……”

东方末气不过，又对着东方淮一张俊脸疯狂输出，胡乱地拍。

淮哥委屈，但淮哥不说，淮哥希望某人能自己明白。

东方末站起抖毛，正与东方淮撞了个正着，鼻子相碰。紧接着，两人疯狂争斗起来。这回是真正的毫不留情，龇牙咧嘴，爪子都伸了出来，身上血痕道道。

正酣战，忽地东方末往后跳了两步，扭腰转身冲出包围圈，兽龙竟是没一个阻拦的。

东方末一路狂奔，畅通无阻地穿越过陷阱，趴倒在东方城城门前，一座小山似的，伸舌头喘气。

哐当一声，东方末只感觉眼冒金星，城门下落砸在了他头上。

“少主对不起！”上头的士兵赶紧道歉。

大狮子头摇了摇，早已到达的蓝天画忍不住小声道：“好呆啊。”

哪料变成狮子的东方末听力更加敏锐了，转过头龇牙咧嘴地吼了一声。

“……臭东方你骂谁呢！”

洛小熠看着东方末扭过头不理蓝天画，把还在滴血的脸埋在掌中，嘴里呼噜呼噜嘀咕着什么，远处兽龙退却，轻声道：“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