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年推着陈萍萍进了一个包房,包房里的正中间是一张铺好的精致按摩床。
萧知尘“王大人,麻烦帮院长躺在床上。”
萧知尘一边说着,一边将拂尘放在房里的长桌上,接过侍女递来的消毒毛巾和清水,示意她们都下去,然后拉紧房门。
在萧知尘背对着他们,正在对双手进行清理消毒时,王启年弓腰对陈萍萍轻声说了句
王启年“院长,得罪了”
便将陈萍萍抱起,轻轻放在按摩床上,然后把他的双腿伸直,扶着陈萍萍慢慢躺了下来。
萧知尘消好毒后,转身看见陈萍萍已经躺好在床上,王启年站在一旁。
萧知尘走到床头,低头对着陈萍萍说:
萧知尘“院长,那我开始了?”
陈萍萍“王启年,你先下去吧。”
陈萍萍闭上了眼睛。
王启年“是。”
王启年看了眼萧知尘,然后走出了包房。
陈萍萍双手叠在腹前,平淡地说。
陈萍萍“开始吧。”
萧知尘定定神,双手缓缓地按在了陈萍萍的头上,拇指在陈萍萍的额头上交替着从眉心向额上推。
陈萍萍“听说你店里的人大部分都是穷苦人家出身?”
他最近有些头疼,萧知尘的双手在他头部的各处穴位揉按,力度正好,渐渐地头不疼了,甚至还有些舒服。
萧知尘轻揉着陈萍萍的太阳穴,回答道。
萧知尘“是的,他们生活比较困难,汀兰苑又很忙,我就让他们来帮帮我。”
陈萍萍“你还跟他们说人人生而平等,没有谁比谁低贱。”
陈萍萍一边享受着萧知尘的按摩,一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陈萍萍“你是从何得知的?”
萧知尘“这,这不是很平常的吗?”
萧知尘下意识地回答。她想了想,继续说道:
萧知尘“这是我希望生活的一个世界。不应贫穷就是低贱,富裕即是高贵,律法面前人人平等。凡生于世皆有权追逐,不论是自由,平等,亦或是光明,幸福。”
陈萍萍蓦地睁眼,不由自主地抓住萧知尘的手腕。
萧知尘与小姐太相像,都有新奇的发明,都有一双灵动清澈的眼睛,甚至连理想,都是一样的。
而在萧知尘看来,陈萍萍此时此刻抓住自己的手腕,又一直盯着自己,眼里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怎么看都觉得他要对自己霸王硬上弓。
沉浸在陈萍萍眼神中的萧知尘,脸不自觉地就红了。毕竟,她还从来没被人这样看过呢。
萧知尘“院长……”
萧知尘心跳地有点快。
陈萍萍自知有些过激,松开了萧知尘的手腕。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重新闭上眼。
陈萍萍“刚刚冒犯了,我只是想起了一位故人,你……与她有些相像。”
萧知尘知道他说的是叶轻眉,没有多问,继续替陈萍萍按摩。
萧知尘“无碍,院长能有此举动,想必对故人的感情很深。我能与故人相像,若能给予院长一丝慰藉,也算是一种荣幸。”
嘴上这么说,萧知尘心里还是有点发酸,刚刚她还以为萍萍是被自己的手艺吸引到了呢。
谁能想到是在想他的小姐。
她觉得自己追萍萍的道路漫长而艰巨。
陈萍萍慰藉吗,我需要这份慰藉吗。
陈萍萍心里有些发苦。
萧知尘按摩完头部,走到陈萍萍身旁,触碰他的手臂时,发现他身体突然变得很僵硬。
罢了,既然有些抗拒,就等下次再给你按摩吧。
萧知尘轻轻放下陈萍萍的手臂,转而搭起了陈萍萍的脉。
陈萍萍睁眼,疑惑地看着萧知尘。
萧知尘“院长,您最近身体状况不太好,许是太过繁忙,有些劳累过度,甚至有些头疼。我刚刚给您按摩头部,头疼是缓解了。我给您开一副药方,回去后喝下两副,保管您立马恢复精气神。”
萧知尘搭完脉,对着陈萍萍挑挑眉。
萧知尘“可能是因为您想到故人有些沮丧的缘故,我看您有些抗拒我触碰您身子,今日我就不再继续往下按了。待哪天您做好心理准备了,我随叫随到。”
知道陈萍萍心情变得不好,萧知尘对陈萍萍笑得十分烂灿,看起来阳光又温暖。
看得陈萍萍有些发愣。
他没想到萧知尘的心思这么细腻,细腻到他丝毫的情绪变化都可以捕捉到。
萧知尘起身走出门外,跟守在门口的王启年说按摩已经结束,让他扶陈萍萍出来,说完就拿着拂尘离开。
王启年连忙跑进包房,将陈萍萍从床上抱到轮椅上,然后推着陈萍萍离开按摩房,经过园林,来到了柜台。
萧知尘在柜台处写着药方,写完后刚好看见王启年推着陈萍萍从按摩房过来,于是把药方递给了王启年,又叮嘱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萧知尘“院长,我这里的香还没制成,等过两天制好后我让王大人给您送过去。”
陈萍萍“费介过两日回京都,你可来监察院等他。香到时候你自己送来,顺便……替我把未做完的按摩完成了。”
那香,确实很合心意。
萧知尘的小手也确实按得自己很舒服。
萧知尘点点头:
萧知尘“都听院长的。”
回到监察院后,王启年把药方交给了三处费介的大徒弟冷雨,把萧知尘嘱咐的注意事项都一一告知。
陈萍萍看了眼王启年手中提着的桂花糕,说道:
陈萍萍“把桂花糕给我,你就回去吧。”
王启年“院长,那下官先行告退。”
影子从暗处走来,把陈萍萍推回了房间。
影子“今日你独自在按摩房里,不怕萧知尘对你出手?就算王启年在门外,也不一定救得了你。”
陈萍萍一听,笑了:
陈萍萍“你不是在外面吗?”
影子“自从我跟随你,从未见你独自冒险。但一沾上她的事,你就不顾自己。”
陈萍萍知道影子口中的“她”指的是谁,不答反问。
陈萍萍“萧知尘武功很高?”
影子“不高,看来只有七品左右。”
影子停顿。
影子“但杀你足以。”
陈萍萍笑而不语,打开油纸,拿起一块桂花糕。
影子“不过,他没有杀你的心思。”
说完,影子瞥了眼桂花糕,转身在黑暗中隐去。
陈萍萍没有说话,把桂花糕放进嘴里,细细品尝着。
萧知尘的那对干净的眸子,总会让他想到小姐。
当听到萧知尘说人人生而平等时,他就急着想亲自去试探,倒是将自己的安危先丢到了一旁。
今天萧知尘说的那番话,更是让他惊讶。他以前从不知道天底下除了小姐,居然还有一人能说出那番话。
能说出这番话的人,会想杀了他吗?
他可以察觉到萧知尘替他按摩时的小心翼翼,不是常人见他时因惧怕变得小心翼翼,而是害怕伤到他时细心呵护的感觉。
就连他对‘清云竹’的一丝喜爱,他想起小姐时的感伤,被触碰时的不适,都被一一察觉到了。
想到在按摩房抓住萧知尘的手腕时,当时只惊讶于那番话,现在再回想起来,手腕细软白皙,倒像女子的手腕一般。
陈萍萍不知为何心里有一丝奇妙感,心头竟也有些痒。
陈萍萍“这桂花糕真甜。”
与此同时,萧知尘洗完澡后躺在床上,抚摸着自己被陈萍萍抓过的手腕。
萧知尘“萍萍。”
萧知尘轻声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