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相见

我叫鹿柠，是个半残的人

你问我怎么了？

我有病

脑子里，有个瘤

“柠柠啊，听见医生刚刚说的没？”

这个开车的女人，是我妈，她在我爸嘴里，是资本主义家的小姐，我到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

我把嘴里的口香糖吹出个泡泡，吧唧一声咬破“哦，不每次都是那几句吗？”

“那也得听，那个病友群你找几个人聊聊天，别闷闷的”何涵打了一下方向盘，踩了踩油门，宝马车发出了轰鸣声

“我爸呢？”

“他在家做饭，你回去洗个澡吧”

“哦”

这样的对话，重复了多少天呢？每一次，都大同小异，原来爱看的电影，怕刺激癌症扩散，他们全部收了起来，原来爱听的音乐，因为太嘈杂，也在一夜之间消失

病友群，一个全是病人的群，我和他们不熟，我妈每次谈到这个话题，我都会不动声色的转移，那个群里的消息，也渐渐的，变成了99+，我从不开消息屏蔽，我的通信人只有这个群，来信的声音让我知道，我还活着，而不是死人

吴晓昧在群里发消息，说阿寇死了，我不认识阿寇，只知道她是一个喜欢cosplay的女孩，比我大四五岁

吴晓昧直接跑进我家，和我妈说了这件事

他们以怜悯的口气谈论阿寇的死，我听不下去，我讨厌怜悯，任何骄傲的人都讨厌被怜悯的感觉吧？像是一文不值的关心，没有意义，让人心寒，我觉得阿寇如果或者，也讨厌被这样遗憾的议论吧

我别无选择，既然吴晓昧来了，他肯定回合我妈说我的行动轨迹，尽管我那么叛逆

所以现在，我站在他家沙龙的楼顶，看着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人，穿着奇奇怪怪的衣服，脸上的悲伤和浓艳的彩妆极为违和，我不用穿什么，我刚染的一头紫毛就像极了一个cosplay的人，我百无聊赖的随意走走，掐着点准备找鹤之去哪里逛逛，一个少年倒退着，背对着我，嘴里说着

“妈，您看，这哪像个正常人啊……”他突然撞到了身后的一个巨大的青蛙人偶，手机凌空翻转，那个少年和我同时去抓，结果被我我一把抓住，他却撞到了那个玩偶的大脑袋

手机里的女人还再说着“儿子，我觉得这些孩子都挺正常的啊……”

男孩尴尬的看了我一眼，坚挺的眉毛皱了皱，那个青蛙玩偶把头套摘了下来，盛气凌人的看着他

“你总得道个歉吧？”

“对不起”

那个男孩说的极为慵懒，像是没睡醒一样

“你妈说的微笑呢？”

那男孩笑得格外僵硬，女孩却还是不依不饶，指了指我“人家帮你抓手机，你得说个谢谢吧？”

“不用，没必要，手机给你”我把手机扔给他，戏虐般的挑了挑眉，嘴角牵扯出好玩的笑意，我的生活，第一次这么有趣“我叫鹿柠”

我随机和吴晓昧打了个招呼就走了，毕竟cosplay也结束了，我晃着两条腿手插着兜，在街上晃荡，一辆黑车停在我身边，车窗摇了下来，一个女人的脸露了出来，看着有些面熟“小姑娘，你也是参加cosplay的？来来来，阿姨送你”

我上了车才看到，那事刚刚那个少年的妈妈，他妈妈狠狠地拍了拍他儿子

“儿子，做个自我介绍啊”

“知道了，妈，看路！”

“我叫韦一航，你要不要看我的脑部肿瘤切片啊？”

我眯了眯眼睛，撇了撇嘴“切片有什么好看的？我姥爷是医生，他书柜里全是那东西，我五岁就会看了，再说了，我又不是没有”

韦一航被我连炮珠的话弄得一呛，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