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那的愿望

早在除夕之后，刘谦玉就时常递东西到飞墨院，有时是字条，有时是一些灵巧的小玩意。

贝勒府众人皆知，刘谦玉因冒犯被罚禁足三月，而贝勒府中尽是人精。等到三月过去，福晋与四爷却不提放她出来的话，也没人上赶着触这个霉头。

而阿布那依旧每天都会得到刘谦玉的消息，甚至有时候实在敷衍，小纸片上什么都没写，只传了一张空纸条出来。

终于忍不住好奇，五月底的有一天晚上，借着月色掩盖，阿布那偷着翻墙进了颂橘院。

明月洒下银白色的光辉，庭院中的几株枣树葱翠，阿布那翻身下来正躲在枣树下，听见刘谦玉的声音。

“过来喝一杯吧，大半夜的小心别崴着脚。”

阿布那这才从树荫里走出，正看见刘谦玉在院子里摆了一桌酒，对月独酌，花香相伴。

“你倒是活得自在，分明在禁足中，如此清闲。”

刘谦玉听了阿布那的话，只笑了一笑，起身请她坐下。因六月蚊虫多，未曾点灯，反而是往香炉里焚香，熏散蚊虫。

她洗了杯子，给阿布那倒酒，才笑着说：“咱们这位福晋，可是难得的好人呢。”

阿布那并不疑心，喝了酒，看了桌上摆着的碟盘，一份卤鸭脚，碧绿的黄瓜间杂着红辣椒，炸过的鸭架，一碟鸭肉，一堆薄煎饼，一碟李子，几个硕大鲜红的桃子，一碟酥饼。

刘谦玉知道她夜半来了，现下想必也是有点饿了，遂包了鸭肉、黄瓜丝，涂了甜面酱，喂阿布那吃了。

“你认识我哥哥是吗？”

阿布那吃了酒菜，最终是问了出声，她的母亲得了四爷首肯，曾来府中看过她。因此得知兄长死的大半年前，确实传信回府，说自己遇到良人，随军回京之时，会迎娶此人过门。阿布那派人出去调查过，刘谦玉确实是西域来的，那沙城正是伊通阿驻军所在之地。

刘谦玉倒酒的手顿了一下，目光一暗，但她并没接这句话，反而再给阿布那斟酒：“这酒是葡萄酿的，放了些茉莉花，喝下去唇齿留香。”

“我哥哥本来要娶你，可惜…”

阿布那盯着她的脸，继续说了一句。果然刘谦玉手一抖，酒洒了出去。

“这些时日里，多谢姐姐提点了。”

隔了好久，刘谦玉这才被阿布那的话惊醒，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她望着月亮，吟咏道：“举杯邀明月 ，对影成三人。今夜若非妹妹前来，岂非是独自饮酒，是我要感谢妹妹。”

阿布那见她不愿提起哥哥，一个劲地扯开话题，因此也不再多言，只陪着她喝酒吃菜，最后竟是醉了几分。

“你知道吗？李若宁又怀孕了，她有了云霓了居然又有孩子了。为什么只有我…”

阿布那醉倒，俯在桌上，连酒杯也摔在地上，喃喃地念着。

刘谦玉拢了拢头发，眼中晦暗不明，她去内室取来披风，给阿布那披上，将她扶到内室歇息片刻。

棉木在院里转圈，实在是睡不着，现下已经子时了，可格格还没回来。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阿布那终于又从墙上翻下来，棉木赶忙上去接住她，一股酒香而来，显然是喝过酒了。

棉木赶忙吩咐小丫鬟熬解酒药，扶阿布那去休息。

月色温柔，只是不知沙城是否共沐此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