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弦一柱思华年（20）

虽说这些年上台前都要简单画个妆顾全些影响，也不过是打个粉底最多扫个眼影就算交差。张云雷对发型有要求，也无外乎是几种固定的样式，外加很多层发胶。早几年九郎喜欢剃净两侧的头发，奈何这几年发量不支持连这也省了。

原本极熟悉的妆发过程，突然被九郎拉长了时间，张老师的白眼连翻了几次，实在忍不住出声抗议。

“我说你佐咕什么呢？”

“发际线粉，你不掉头发你不懂。我这这些日子，这发际线可够瞧的了。”

“早十年你那头发就不多。现在想起来了。”

“唉，这不是安安瞧着我这头发不痛快吗。”老杨想起安安撇着小嘴一脸嫌弃的样子心里就别扭得不得了。

一个专场，前前后后的事都需要他们支应着，没功夫为了一点点私人小情绪聊个不停。只等散场，老杨无意间瞥了一眼发量浓密不减当年的张云雷，又想起请教的保养方法。

“角儿，你这头发是怎么保养的？这么多年不见少呀。”

“我们家遗传发量充足。我爸头发就多，我头发也多，往后我儿子头发也特别好。”

“你儿子？你儿子的妈是谁呀？”老杨忘了正题，瞧着一个劲儿臭美的张云雷忍不住讽刺，“哥们儿你也是快四张儿的人了，能不能着点调儿，找个媳妇儿？”

“我有原则，不吃窝边草，不对小姑娘下手，哪像你，霸占我们家安安。看你这么显老，我们安安委屈咯。”

搭档之间互损几句本是正常，九郎是有名的好脾气特别是对自家角儿，可偏偏张老师几句话戳了老杨的心。安安刚刚大学毕业，风华正茂，天天对着一个比自己大上十几二十岁的男人总有一天会腻的吧。他有阅历有财力，比较年轻男孩儿有些迷人的稳重体贴，更会在关系中进退自如，可年龄早晚也是劣势，老杨没理由不为自己担心。

结束工作再和同台的演员一起吃个夜宵，老杨总要到下半夜才能回家。为了不打扰安安，他一般会睡客房，这会儿刚好赶上欧冠，自然要看球赛直播，半点困意也没有。

正看到兴头上，啤酒刚开了第二罐，安安突然冲出卧室，对着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老杨一脸愤怒。不由分说，先狠狠咬一口解恨。

“呦呦呦，怎么了这是小姑奶奶？”

“大半夜的你叫唤什么呢？球赛比我都重要是不是？”

“哪能啊？我就看一场，半决赛了，听话，快去睡觉啊。”老杨对着撅着嘴撒娇的安安有气也撒不出来，安扶着气呼呼的小丫头，一个劲儿地保证绝不出声，只求把球赛看完。

“不许开声音，戴耳机。不许叫好，不许乱动。”安安回卧室前一再强调，严厉得不得了，老杨夸张地点头讨好才算把人哄回去。接上耳机，默默地喝着啤酒，遇上好球也不敢欢呼，悄悄地挥挥手臂权当庆祝了。

九郎倒也习惯，这些年同他家角儿出差，连睡觉时的呼吸都需要格外注意，看球只能用手机悄悄瞄眼精彩回放，相比之下，跟安安在一起，实在太幸福。

趁着看完球赛的兴奋劲儿，老杨轻手轻脚地做了早餐。把牛奶放在微波炉里，只要安安加热一分钟就能入口。把早安便签好，才放心去补觉。

安安一早赶着出门，看见老杨的留言自然不气了。顺手添了一笔：再熬夜你就秃了，臭老杨。

老杨也愁啊，明明张云雷也是同样的作息时间，人家头发似乎一根没少，自己的却一年少似一年。他动了植发的念头，又怕效果不好，更配不上安安。

想起前两天，安安摸着他脸上的小细纹，还在感慨，“老杨，你是真的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