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节败退

西村笑得，很不真实。

这是夏目的第一个想法，被附身的同学清醒后应该会失去这段时间的记忆，或者没有了莫名的好感加成后会对自己过去一天的行为感到奇怪，进而对他有点排斥。

反正，绝不该是这幅笑容灿烂的状态。

西村开始问的那句“你是夏目同学？”很好地验证了夏目猜想的一半——陌生感，他只记得夏目是位没什么交集的转学生。

但在少年忐忑地询问西村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后，事情的转折就不再在他的预料之中了。

褐发男生在短暂的疑惑过后，听到询问，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开始发呆。

男生目光没有焦距，倒是眉头不自觉地拧紧又舒展开，似是陷入什么两难境地。

大概五六分钟，或者更久，在夏目抓不准情况，担心地再次出声时，西村才终于回过神来。

然后他笑了，笑得跟昨天傍晚邀请夏目去北本家时一样。

少年简直要怀疑是不是那个白影妖怪没走，来了个回马枪继续藏在西村同学身体里了。

但这个想法很快被男生击破了。

“夏目君，我好像得到了神明的眷顾！”

男生压低嗓音，凑近夏木耳边说道。

“因为之前我有一件事很想去做，但是最后都没有付诸行动。”

“前几天我路过神龛的时候，有特意停下来供奉糕点，和神明说了这件事。”

······路边的神龛吗······里面一般都是妖怪来的，好像是因为神明缺乏供奉离开了，只有饿得不行的小妖怪会时不时在附近转悠等着祭品充饥。

夏目脑袋里不由得浮现出几幕瘦骨伶仃的妖怪倚在神龛上盯着空荡荡碗碟的画面。

他之前辗转生活的地方多是城镇，到了这边后，才发现小小的、石制的木制的神龛特别多，在林间小道和田野随处可见。

偶尔可以慢悠悠回家的傍晚，夏目也会在没有妖怪守着的龛前摆上几个馒头。

所以，夏目看着正兴奋说着自己可能遇见神明的西村，眉毛都没动一下。

“本来我也没有想到会得到回应和建议什么的，毕竟神明应该也不会在意普通人类的小小烦恼。”

“可是！”西村眼睛发亮，他看着夏目，两人的鼻尖几乎要贴上，“祂让我做到了那件事！”

少年不习惯地往后躲了躲，直觉“那件事”跟自己有关，于是提起了精神听下去。

“夏目你肯定不知道，我在你刚转过来时候就超级想和你做朋友！”

“就是第一眼看见你，直觉就告诉我，我们会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

西村挠挠头:“但是吧，夏目君你平时都不怎么说话。”

西村说得含蓄，但夏目自然清楚自己转学过来后对外的状态——哪里是不爱说话，根本就是除了必要交流外都不说话。

如果有人想跟他开始个聊天话题，虽然会得到回应，但很快就会在少年清凌的目光下败退。

“总感觉自己继续出声就是在打扰他。”败退过的同学纷纷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