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潮站起身,推开门刚想走出去,身后传来了江澄冷冷的声音
江澄(晚吟)花潮,你要去哪儿?
花潮并未回头,如果她回头,就会看到江澄眼里的不舍,叹了口气,道
花潮你没听见吗?仙门百家个个喊我妖女,我的法术也是妖术邪法,说我是夷陵老祖的同谋,说我迷惑了江宗主,对我喊打喊杀,说不定还会连累你。
江澄愣住了,慌忙站起身,语无伦次道
江澄(晚吟)可我……我不这么……
花潮打断了话语,清冷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
花潮不这么认为?江澄,有时候,有些事情,一个人是无力回天的,只凭一个人的说辞,无法堵住仙门百家的嘴。
她自嘲一笑,道
花潮说到底,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花潮若是当年没有遇到你和魏无羡,事情是不是不会这么多了?
花潮你的宗务本来就很多,我还给你添麻烦,真是……
这时,一位江家子弟走过来,道
江氏子弟宗主,其余四大家族的蓝宗主、金宗主和聂宗主找过来要谈论事情。
江澄环视着书房,花潮早已离开,在她听见脚步声就已经化为死灵蝶离开了。门口只有江氏子弟。
江澄站起身,冷冷道
江澄(晚吟)走,去接待他们。
出了四大家族的宗主,其他仙门百家的宗主也来了一些,一个个怒气冲冲,见江澄走过来,硬生生把怒火压了下去。
江澄(晚吟)不知各位来我莲花坞何干。
几个仙门百家的宗主道:“江宗主,我们来此地不为其他,只求江宗主把那夷陵老祖的同谋交出来给我们一个交代。”
“按照以往规矩,应当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愿江宗主给个交代,也让牺牲的弟子们安息。”
江澄冷冷的环视一圈,道
江澄(晚吟)她,我莲花坞自会自行处置,还有何事?
几位宗主对视一万,显然对江澄的这个回答不满意,道:“江宗主,这……”
江澄再次开口,道
江澄(晚吟)还有何事,若无事江某告辞。
另外一位宗主道:“江宗主,还有一事,我们想合力再次围剿乱葬岗。”
江澄顿了一下,还未开口,就听到一声喊:“金……金宗主,蓝宗主不好了!”
金光瑶何事?为何如此慌张?
蓝涣(曦臣)慢慢说。
那个人喘了一口气,道:“金公子和其他几位金氏子弟被抓走了!还有,蓝氏的蓝思追也被抓走了!”
人群大乱,纷纷道:“这魏无羡太心狠了。”
“是啊,这是要炼凶尸啊。”
“真是丧心病狂!”
金光瑶慌张的御起剑,向金麟台的方向飞去,蓝曦臣也御剑跟上金光瑶。
其他的宗主眼里仿佛有火焰在熊熊燃烧,但无办法,只好坐等消息。
谁知,等来的只有这一句“泽芜君和敛芳尊在金麟台身受重伤。”
众宗主等不住了,纷纷联手召集自家弟子,要再次围剿乱葬岗,姑苏蓝氏是蓝启仁带领,云梦江氏江澄带领,清河聂氏聂怀桑被迫带领。
一群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走向乱葬岗。
谁也没看见,江澄发带上印着一只小小的银蝶,这时候,却动了动,从图案变成了真实的东西,煽动翅膀飞走了。最后落到一个人的指尖上。
那个人只是收了银蝶,转身离开了,仔细一看,去的方向正是乱葬岗。
…………夷陵乱葬岗…………
正当一大群人拖拖拉拉快到洞口时,突然一道身影被甩了进来,在洞壁上砸出一个深深的人形坑。
灰石簌簌下落,前方传来几名小辈的惊呼:“鬼将军!”
魏婴(无羡)温宁,怎么回事?
温宁勉强道
温宁(琼林)……没事
他从坑中栽倒,站起来默默把断掉的手臂粗暴地接了回去,魏无羡定睛一看,只见一名紫衣青年垂手立在伏魔洞前,紫电滋滋在他手下流转灵光。方才温宁就是被他这一鞭子抽进洞里来的。
江澄。
难怪温宁没有任何反击的意思。
金凌(如兰)舅舅!
江澄冷冷地道
江澄(晚吟)金凌,过来。
他身后的黑树林之中,缓缓走出一群服色各异的众家修士,越聚越多,粗略数来竟有一两千人之众,黑压压的一大片,将伏魔洞团团围住。这些修士,包括江澄,皆是周身浴血,一副疲倦神色。那群世家少年纷纷冲出伏魔洞,口里叫道:“爹!”“阿娘!”“哥哥!”拥入了人群之中。
金凌左看右看,仍是犹豫着没有下定决心。江澄厉声道
江澄(晚吟)金凌,你磨蹭什么,还不过来?想死吗!
蓝启仁站在人群之前,模样苍老了不少,鬓边竟出现了缕缕花白。他道
蓝启仁忘机。
蓝忘机低声道
蓝湛(忘机)叔父。
却仍是没有站回到他身边去。
蓝启仁再明白不过了,这便是蓝忘机不可撼动的坚定回答。他神情失望至极地摇了摇头,没有再开口试图劝诫。
一名白衣飘飘的仙子站了出来,目含泪光,道:“含光君,你究竟是怎么了?你……你变得不再是你了,明明从前你是与夷陵老祖势不两立、水火不容的。魏无羡究竟是用什么方法蛊惑了你,让你站到了我们的对立面?”
蓝忘机没有理会她。这名仙子得不到回答,只得遗憾地道:“既是如此,枉为名士啊!”
魏无羡道
魏婴(无羡)你们又来了。
江澄冷声道
江澄(晚吟)我们当然要来。
苏涉背着他的那把七弦古琴,也站在人群之前,悠然道:“若非夷陵老祖刚回来就生怕天下人不知,大张旗鼓地刨尸抓人,想必我等也不会这么快就又来光临阁下巢穴。”
魏无羡道
魏婴(无羡)我分明是救了这些世家子弟啊,怎么你们不感激我,反而要指控我呢?
不少人发出嗤笑,有人直接喊出了“贼喊捉贼”。魏无羡心知争辩徒劳无益,也不急于一时,微微一哂,道
魏婴(无羡)不过,你们这次来的阵仗,似乎有些寒碜,少了两位大人物啊。敢问诸位,此等盛事,敛芳尊和泽芜君怎么没来?
苏涉冷笑道:“哼,前日敛芳尊在金麟台被不明人士刺杀,身受重伤,泽芜君现在还在全力救治,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听金光瑶“身受重伤”,魏无羡一下子想起他当初偷袭聂明玦时假意自杀的英姿,一时没忍住,“噗”的笑出了声。苏涉眉宇微沉,道:“你笑什么?”
魏无羡道
魏婴(无羡)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敛芳尊经常受伤而已。
他从一开始就明白,无论他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他否认的,可以被强加;他承认的,可以被扭曲。
原先的蓝忘机说话倒是很有分量,但是和他搅合到一块儿之后,怕是也成为众矢之的了。本以为世家这边好歹有一个蓝曦臣坐镇,应该还能斡旋一番,谁知蓝曦臣和金光瑶都没有到场。
当年第一次乱葬岗围剿,金光善主兰陵金氏,江澄主云梦江氏。蓝启仁主姑苏蓝氏,聂明玦主清河聂氏。前两个是主力,后两个可有可无。如今兰陵金氏家主未至,只派了人手接受蓝家指挥;姑苏蓝氏依旧由蓝启仁调遣;聂怀桑顶替了他大哥的位置,缩在人群之中,仍旧是满脸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想干、”“我就是来凑个数的”。
只有江澄,还是那个周身戾气、满面阴鸷、死死盯着他的江澄。
可是。
魏无羡微微侧首,看到了站在他身旁,毫无犹豫之色、更无退缩之意的蓝忘机。
可是,这次,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数千名修士的虎视眈眈中,却有一位中年人按捺不住,跃了出来,喝道:“魏无羡!你还记得我吗?”
魏无羡诚实地答道
魏婴(无羡)不记得。
这名中年修士冷笑道:“你不记得,我这条腿记得!”
他一下子掀开衣袍下摆,露出一条木制假肢,道:“我这条腿,就是被你当年在不夜天城里那一晚废了的。让你看看,是为了让你知道,今天围剿你的人里面,也有我易为春出的一份力。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
似乎是被他所激励,另一名年轻的修士也站了出来。他朗声道:“魏无羡,我就不问你记不记得了。我父母都是死在你手下,你欠下的血债太多,肯定也不记得他们两位老人家了。但是,我方梦辰不会忘!也不会宽恕!”
紧接着,第三个人站了出来,是个身材瘦长、目光炯炯、看似一身清骨的中年文士。这次,魏无羡先行一步,问道
魏婴(无羡)我害你残废过?
这人摇摇头。魏无羡又问
魏婴(无羡)我是杀了你父母,还是灭了你全家?
这人又摇头。魏无羡奇道
魏婴(无羡)那请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人道:“我跟你并没有仇。我来这里参战,只是为了让你明白:冒天下之大不韪、人人得而诛之者,无论用什么不入流的手段,无论从坟墓里爬出来多少次,我们都会再送你回去。不为别的,只为了一个‘义’字!”
众人闻言,纷纷喝彩,欢声雷动:“姚宗主说的不错!”
姚宗主含笑退下,其他人倍受鼓舞,一个接一个地挺身而出,大声宣战。
“我儿子在穷奇道截杀之中,被你的走狗温宁断喉而死!”
“我师兄因你歹毒的诅咒全身溃烂、中蛊身亡!”
“不为别的,只为证明,世间仍有公道,罪恶不容姑息!”
“世间仍有公道,罪恶不容姑息!”
每一张脸都洋溢着沸腾的热血,每一句话都义正言辞,每一个人都大义凛然,慷慨激昂,义愤填膺,豪情万丈。
每个人都丝毫不怀疑,他们此刻所为,是一件光荣的壮举,一个伟大的义举。
一场足以流芳百世、万人称颂的,“正义”对于“邪恶”的讨伐!
这时,一个人拍着手,道
???好一个罪恶不容息,好一个“正义”对于“邪恶”的讨伐,真是秒啊,好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看到一群银蝶飞过来,气势汹汹。众人拔出佩剑,丝毫没有放松。
之间那银蝶飞到山洞中央,正好是魏无羡和仙门百家之间的空地上,渐渐形成了一个人影,正是离开莲花坞的花潮。
花潮冷声道
花潮刚才只是说说而已,你们以为,凭你们的本事,你们能做到吗?
花潮什么正义邪恶,什么黑暗光明,不过是你们一时的说辞罢了。
花潮温宁杀的人就是魏无羡杀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