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回头

天空阴了下来，天气预报说今天要下雨，空气感觉闷得慌。

往外面看去，好像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了……不过是名义上的家而已。

司机走下车，拉开了他面前的车门，一个身穿休闲装的少年坐在后座上，他漫不经心的随着司机的手势下来，一步步迈入邱家大门。

客厅的大餐桌上没坐几个人，但气氛还是特别诡异，比外面还要闷的多。

邱砚傅：“来了？”

眼前这个男人正是a市富豪排行榜之首的邱总，邱憧的……生父。

他整天飞来飞去的，差不多已经有两三年没回过家了，今天怎么这么突然就回来了？

邱憧微微皱一下眉，不过只是一瞬，下一秒脸上就充满了笑意：“嗯，爸。”

坐在邱砚傅旁边的男人便是自己那个明星哥哥了，看样子要比以前混的好的多。几年前狼狈的模样好像只是幻觉一样，他现在整个人都意气风发。之前看他的直播，人还笑着跟粉丝聊生活上的趣事，现在却是一脸严肃。果然，人都是有两面性。

虫妈在他们对面招呼着邱憧，让他快些坐下。虫妈今天穿了一件蓝色连衣裙，手上的首饰每个都价值连城，都是当年邱砚傅追她时给她买的。本是因市场联姻他们才结的婚，所以那些东西她就从没拿出来过。难得见她带一次，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见人齐了，管家跟一些手下便退了出去，整个客厅就真的只剩他们四个了。

没人说话，安静的很，虫妈见状先开了口：“怎么都不说话？都哑了吗？”说着，她看向正在刷微博的邱佟，“小佟，刚你不是跟我说了很多东西吗？怎么？你弟弟一来就不吭声了？”邱佟把手机收到了口袋里，支吾道：“没……”

之前那件事，不仅是邱憧的一个心结，更让邱佟惭愧多年。他一直在寻找机会道歉，但邱憧好像就是不原谅他一般，两人只能僵持下去，谁也不会先迈出第一步。

有些话，可能说了对方也不会相信，信了也不一定会谅解。

邱砚傅走出去接电话，虫妈也去厨房做她的拿手菜了，好像两人是专门给他们兄弟俩腾空间坦白一样。

谁也没有开口。邱憧拿出手机在贴吧里逛了会儿，里面最热的一条依旧是“重逢CP”的帖子，有些人在下面猜谁在上谁在下，甚至有些热心同学还写了同人文。同人文主角之一点开了那些文章，浏览一遍脑袋里只有七个字——“什么乱七八糟的？？”

在想要评贴时，邱佟突然开口，浅浅一笑：“老爸想让我回来管公司，你来走我的路，怎么样？”这句话并不像在寻求邱憧的想法，而是像在讽刺。讽刺身为哥哥的自己，讽刺命运，讽刺事实，甚至讽刺整个世界的不公……

“不怎么样，你们娱乐圈的事跟我无关，我不用你给我铺路。”邱憧一个字一个字咬紧牙关说着，见邱砚傅跟薛女士回来，便起身准备走出这里，“你们想怎么样我都不管，但我永远不会走你们给我的捷径，永远不。”

这个家，又有谁对自己是真心的呢？

……

忽然刮起一阵风，紧接着，雨“哗哗”的落了下来，拍打在水坑里的倒影上，最后一点好心情也被磨灭。

附近也没有什么车站，向四周看了半天，又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全身已经湿透，估计要感冒，万一再传染给冯绮……

在路灯微弱的光下缓缓漫步，意识有些模糊了，在朦胧中看到了什么东西……是一家便利店！

邱憧脱掉束缚着自己的西装外套，拧了个半干，在便利店屋檐下擦试着脖子、胳膊、衬衫、裤子上的雨水，但怎么也擦不干。

他皱了皱眉头，此刻已经顾不上那昂贵的价格了，怒火与委屈一并涌上心头，外套被狠狠地扔在了长椅上——一颗扣子被碰掉了。

“叮咚”便利店的门被人从外打开，里面的店员正坐在窗户前画画，没有注意到是谁，习惯性的说了声:“欢迎光临。”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

“你们就这么让他走了?”薛女士瞪着邱佟，像是一只老虎在盯着自己放走了唯一食物的孩子，怒气冲冲。

邱佟揉揉眉心，叹了口气:“他想走，我也没办法，让他……”“可今天是你的生日！”老虎用强劲的爪子把高脚杯拍在了地上，红酒撒了一地，染脏了纯白的毛毯，估计是洗不干净了。

邱佟低着头看着那杯子的碎片，不知在想什么。是他欠邱憧的，他不觉得委屈，即使最后弟弟离自己越来越远甚至变成仇家，他也不会有任何一番埋怨，这是他罪有应得。唯一的遗憾，就是当年没能亲手把那个男生送进监狱，关一辈子。

“生日……”他的眼里充满了迷茫，轻笑道:“没关系，反正他也不记得了，地球离了他又不是不能转了，按原来的流程走就行。”

薛女士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邱佟12岁生日时，才四岁大的邱憧挣扎出她的手心，从长桌上拿下比他的脸还要大一些的生日帽，蹦下来时还摔了一跤，但他没有哭，而是笑着爬起来捡起旁边的生日帽，亲手为他哥哥戴了上去，“哥哥……生日快……快乐！我们要做一……一辈子的兄弟！”

都是因为那个男生，不然他们兄弟俩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但那个人已经死了，再后悔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了。

这个生日……好像还是不怎么，令人满意。

“唔，回来好不好。”生日会上，长辈们该谈生意的谈生意，小娃们该分蛋糕的分蛋糕，邱佟什么也没有管，他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仔细抚摸着手上的戒指，像是摸清上面的纹路一般。

“我什么都不要了，钱不要了，名声也不要了，你回来陪我好不好，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痛苦，愧疚，忏悔，所有属于自己的坏情绪一并袭来，失去了好多东西，朋友，家人……

“你没错”一个声音从脑海传来。

——本章完

九陵：在微机教室更文的我。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