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弦之月

姜凭看到了，那个人…

那个他怎么都找不到理由去怀疑的人…

他姐姐的夫君，为了姐姐甘愿入赘的世家林公子，他一身白衣浸满了红色的血液，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姐姐的血，他手里握着的长剑还在滴血，他看着姐姐的眼神没有半分情意和怜惜，他一步步地走得稳重坚定…

他想杀了姐姐！

姜凭脑子里只剩这个想法，顾不得心绞痛大喊一声就朝姐姐冲过去，他想拉起他的姐姐，可是他发现了一个让他心碎不已的事情…

他的姐姐只剩半个身子，衣裙在大腿根处浸出血液…

“阿凭…不要看了，阿凭你快跑好不好…你带上阿茶快跑好不好？姐姐求你了…”姜上弦温柔地抚上姜凭呆住的脸，从怀中抱出才出生两日的姜茶，咬着牙塞进了他的怀里。

“姐姐…”

姜上弦轻轻地在姜茶额头上落下自己的吻，小孩清脆的哭声响彻竹林，姜凭的眼泪无声地落在姜茶哭到邹起来的脸上。

“阿凭不哭，不管你能不能再见到姐姐，你都要记住姐姐永远爱你 ，不管是谁错了…阿凭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知道了么阿凭，不要被谁绊住了你的思想…阿凭…告诉阿茶娘亲很爱很爱他，很抱歉这么早离开了他，不能陪着他长大，不能看着他长大，对不起…对不起…”姜上弦的声音越来越轻，怀里的姜茶哭得也越来越大声，姜凭脑袋一片黑暗，没有光愿意来照亮他了。

姜凭不懂，姐姐说的话他一句也听不懂。

他现在只想片面的留住快要离开他的姐姐。

不想姐姐离开，鼻子很酸，眼泪也一直掉，可是他哭不出来，舌头狠狠地抵在上颚，他连嘴都张不开。

他没有办法回应他的姐姐，也不想回应。

为什么会这样？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姐夫为什么要伤害姐姐？爷爷去哪里了？天师府这么大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守夜的人…守夜的人为什么没有鸣警钟？为什么会是他的姐姐？

为什么会是他的…姐姐啊？

为什么偏偏要是他的姐姐？

可怕的想法一但有了个火星就能点燃一整片帘布，姜凭僵硬的维持着抱着姜茶的动作，那抚在他脸上带着温度的手在他眼前一点点落下…

“咚”

带着他的心一起沉入海底，海水倒灌进耳鼻，刺激着他的大睁着的眼睛，海潮卷着他的身体翻滚，失重感猛地袭来，让他差点站不住。

那一身血衣的姐夫终于走到了他的面前，当着他的面抬起握着的长剑熬不犹豫的插入姐姐的心口。

“噗嗤”一下。

“噗嗤”两下。

“噗嗤”三下。

他足足插了三剑才缓缓收手，然后转头看向姜凭，双手握着长剑高高抬起，下一刻就要劈下去。

这一剑下去，他应该会变成两半吧？姜凭心下发笑，来吧！

他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姐姐，我真的太不成熟了，我带着小侄子来找你…我们一直在一起吧…

做好了必死的决心，姜凭身体都轻了许多。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落下来，姜凭睁眼，姐夫在他的眼前到了下去，温热的血液像花一样盛开，洒了许多在他的脸上，月弓似弯刀露着锋芒，那是…上弦之月啊！

姐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凭失去了知觉，在温柔的月光里。

醒来的时候，姜凭躺在干净的床塌上，爷爷焦急又担忧地守在床边，亲眼见到他醒来，那张平时不苟言笑的脸瞬间老泪纵横。

那天之后，天师府调入了影卫。

姜茶没有事情。

爷爷在姐姐离开的半年后也离开了。

偌大的天师府只剩下他和姜茶。

年仅十岁的他撑起天师府。

那时起，他就知道他在担起的是一个怎样的责任。

可是他还是不懂姐姐当时说的话，他觉得也许他这辈子都不会懂了。

姐姐，我好想你啊…

思绪拉回，几片飘雪正好落到他的头上，斗篷人的话历历在目。

“你知道些什么？”姜凭的声音暗哑，颤抖的声线让人心酸。

直觉吧，他觉得这个斗篷人告诉他的东西会和姐姐对他说的话有关。

.

.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