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捧腹狂笑,牵动了各处伤口,旋又变成惨哼,喘着气道:“对成败得失,我总不能像陵少你般瞧得那么洒脱,或者我是天生的俗人吧!他娘的!咦!”
两人猛地勒马停定。
漫天风雨的长街前方,就在闪电裂破上空,照得天地一片煞白时,现出一道颀长的人影,就算此人化了灰,他们也从他的高冠认出是杜伏威。
他终于来了!杜伏威发出一阵震耳狂笑,充满了杀伐的味道,忽又收止笑声,冷哼道:“人说虎毒不食子,但我杜伏威今晚必须在这雷雨之夜,出手收拾你这两个不肖子,造化弄人,莫过于此。”
寇仲敬了一个礼后,“铮”的拔出井中月,高举头上大笑道:“为了争霸天下,父子相残,兄弟阋墙,乃平常不过之事,老爹你何用介怀。”
破风声从后面隐约传来。
寇仲和徐子陵交换了个眼色,均知来的是杜伏威方面的高手。
只是一个杜伏威已教他们难以应付,若陷进江淮军高手的重围内,哪还有命逃出生天。
徐子陵微笑道:“老爹请恕孩儿无礼!”猛夹马腹,朝杜伏威冲去。寇仲亦策马前冲,井中月化作厉芒,破开了风雨,朝杜伏威劈去。螺旋劲发,风雨被刀势带起,化成一束狂飙,随刀先至,声势惊人之极。
徐子陵比寇仲快了半个马位,到离杜伏威只有丈许时,全力一拳击出,掀起了另一股雨水,朝这纵横江淮的霸主击去。
杜伏威哪想得到两人进步了这么多,更是首次遇上螺旋劲,不过他身经百战,一个旋身,卸开徐子陵挟着风雨轰击及身的怪劲,同时腾身而起,两袖飞扬。
这两袖乃他毕生功力所聚,实是非同小可。“轰隆!”一道闪电,就在不远处画过。
雷声震响,长街明如白昼。徐子陵猛勒马绳,战马人立而起,朝杜伏威踢去。杜伏威微一愕然,徐子陵已滑贴马侧,脚尖踢中他的左袖。
寇仲的井中月同时击中他右袖。徐子陵此招,其中实包含着极奥妙的道理。
要知杜伏威本以为会先击上徐子陵,然后才轮到寇仲,故此两袖左重右轻,定计先把徐子陵拂下马背,再全力对付寇仲。
高手相搏,时间与招数的拿捏实有决定性的关键作用。
岂知徐子陵利用战马,不但迫得杜伏威要临急改变攻击的角度,还迟缓了一线,无奈下急把左袖部分功力撤往右袖,以应付寇仲雷霆万钧的一刀,再打不响他本是天衣无缝的如意算盘。
“霍!霍!”两声后,接着是“叮”的一声清响。徐子陵有若触电,整个人连着惨嘶的战马往后抛跌,骇人之极。
寇仲的井中月疾劈在杜伏威袖内乾坤的护臂处,立时被震得全身伤口迸裂,渗出鲜血。
胯下战马被两人交击的气劲撞得横移时,他已腾身而起,井中月化作千万刀影气旋,把退了一步的杜伏威卷在其中。
以杜伏威之能,亦不得不放过徐子陵,运起双袖,全力应付神勇无比的寇仲这舍命的一击。
徐子陵承受了杜伏威绝大部分的内劲,在和马儿一起背脊触地前,喷出一口鲜血,功行全身,元气又回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