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万能（念白）如此张先生，你要老老实实听我的号哇令！

陶阳（陶云圣）（念白）得令。

万能（唱）叫张生隐藏在棋盘之下，我步步行来你步步爬……

云星所在的位置视野绝佳，台上人物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得真切，只是……

云星这……这出戏为什么感觉好熟悉呢？

她明明应该是第一次来看京剧《红娘》。

云星望着台上的眼神渐渐飘忽起来，脑海中似乎有什么即将破土而出，心脏也不可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云星不得不得使劲眨了眨眼睛。闭上眼睛按揉了几下太阳穴缓缓神，还是隐约觉得脑袋胀胀的发疼，思绪也变得混乱起来，许多过往的景象像是被按了快播键的电影在她脑海中不断闪过。

难道是她最近总是熬夜打游戏，熬坏了身子？

等她觉得好受了些，再睁开眼，模糊的视线终于清晰了起来，只是面前舞台上和陶阳对戏的红娘却成了她的容貌。

云星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然而看见的还是她自己在台上表演的模样。随着耳边京胡的伴奏声，她心中竟然自动浮现出了一句句唱词和动作，而台上的“自己”也紧接着清晰地唱出了那些本应是她完全陌生的唱段。

云星怎么回事？一定是我眼睛出了问题。

而且，她怎么会唱京剧呢？

云星赶紧闭上了眼睛，耳边却依然能听到“自己”和陶阳对戏的声音，混杂着一些奇怪的对话。

“姑娘，你好，我叫陶阳……我可以帮你上妆……”

“不用长了，就这么高正合适……和我配戏正好。”

“真想把你藏起来，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是谁的声音？陶阳吗？他怎么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呢？

各种陌生的、熟悉的声音潮水般纷纷奔涌入耳中，本就乱作一团的思绪更加混乱地交织缠绕在一起，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拧碎。

万能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旁边座位的小姑娘猛然对上云星睁开的眼睛，吓得心都跟着一哆嗦，那幽深漆黑的眸子黑洞洞的像是要将她吸进去似的，骇人极了。

云星大口喘着气，眼中的迷茫空洞渐渐褪去，也看清了旁边座位的小姑娘正有些惊恐的看着她。

云星没事，谢谢你，我缓一缓就好。

刚才那感觉太过难受，要不是被人推了一下及时将她拉了回来，她恐怕都快窒息了。

万能啊？没，没事就好，那你喝点水缓缓神，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以和我说。

深呼吸了几下，胸口猛烈跳动的感觉已经缓和了下来，方才头痛欲裂的感觉也消失了，只是身上湿湿的，粘腻的汗水粘连着衣服贴在皮肤的感觉着实不舒服。

但是没办法，现在也没法儿让她洗澡换身衣服，只能先用纸巾稍微擦拭了一下额上、脖颈处渗出的冷汗，继续观看演出。

台上的戏已经唱到了“拷红”，看来已经接近了尾声。云星眼中舞台上表演的人也没有再突然变成她自己的模样，方才那一切仿佛只是她恍惚之间做的一场梦……

万能姑娘，散场了。

云星嗯？噢，好的。

云星有些走神，以至于演员谢幕完散了场她还坐在位置上愣神。

刚刚那些灌进她脑海里的画面她居然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只还记得“自己”在台上饰演红娘的场面，再要仔细去想，就觉得头又隐隐刺痛起来。

万能你真的没什么事吧？刚刚看你特别痛苦的样子，额头上那汗都往下滴，抓着扶手的手，那青筋都爆出来了。

云星没事，可能是最近休息得不好吧，谢谢你了姑娘。

云星对身旁的小姑娘点点头，起身跟着周围的观众往剧场出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