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现在是刘丧一个人,那他现在就面临着两难的困境:
要么顶着快将他的耳膜刺破的雷鸣,这样他才能跟大家一起会合,但越往里走,他经历的折磨回愈加痛苦;要么就停留在原地,可这样他就不能找到他们,也会在原地痛苦地徘徊。
但没有如果,现在鹿宁也在。
刘丧“啊啊啊啊——”
刘丧痛苦地捂着耳朵,在水里翻腾。他咬着牙,头发湿漉漉地贴着他的脸颊。
鹿宁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被刘丧拉下来后,猝不及防地淹进了水里,刺耳的钟声化作了一把锋利的锤子,似乎要将她的脑子都敲碎。
鹿宁当机立断地封闭了他的听觉,顺便削弱了自己的,让它保持在一个既能清晰地听见雷声,又不至于痛苦地失去了神智的地步。
刘丧抹了把湿淋淋的脸,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看样子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
他小心翼翼地把晕乎乎的鹿宁搀扶起来,抱着她的膝弯将她背起。
刘丧“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耳朵。”
鹿宁“北偏西大约45°……”
鹿宁闭眼细听,被雷声困扰地皱起眉。
刘丧信任地照着她的指示,一步一步趟着水,快速地走着。
他的太阳穴仍旧一突一突地钝痛着,但心中却像是打翻了糖盐酱醋般,五味杂陈。
亲人背叛他,世界抛弃他。
举世皆厌弃。
他是无人肯要的臭石头,独自在角落里发烂发臭。偶尔被阳光照耀,却小心地仍就瑟缩在阴暗中。
长此已久,无人再去尝试着温暖他。
与他能力成正比的,是他的怪癖。
他是独自在阴间踽踽独行的怪人,渴望阳光,却怕被阳光灼伤。
他讨厌世人,连自己也一起。
所以那一次在墓里被同行人设计,伤痕累累地躺在昏暗的墓穴中,他选择了放弃自己。
过了一会儿,却又不甘心。
这世界对他那么不公,最后他却还要丧命于此。
不公啊!
他的眼神充满了仇恨,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嵌进了湿腥的泥土。
怀着恨意,他挣扎地用手指抓着泥土,向洞口爬着,湿淋淋的鲜血从他的指尖、嘴角、腹部、腿部渗出,嘀嗒嘀嗒地砸在泥里。
眼睛酸涩地要命,却死活不肯滴下泪来。
然后他就听到一声——
“唉,终于找到你了!”
一个瘦弱的身影扶起了他,将他温柔地背了起来。
浑身冰冷的他贴着一幅温热的身体。
“你是谁?”他的声音嘶哑得难听极了,像是黑咖啡,又苦又涩。
“来救你的人。”
声音很温柔。
他把头埋在了那人的肩窝,微弱的呼吸擦着那片裸露的肌肤。
“想哭就哭吧……”
一句话,轻而易举地打开了他眼泪的阀门。
他的呜咽,像是奶猫般,细细小小。仗着背对着那人,他委委屈屈地啜泣着,声音渐渐变大,最终变成了嚎啕。
“乖,那些把你抛下的,我都已经教训过了……”
搞什么啊。
说的像她很心疼他一样。
明明才是第一次见面。
他心里这样想。
但眼泪却愈加汹涌。
他厌弃世人。
却独独有两个例外。
一是张起灵,是他的偶像,是他希望能够成为的人。拥有强大的实力,不再受别人欺负,能够正大光明地站在阳光之下。别人的明刀暗箭,再也不能伤他分毫。
二是鹿宁,是他的心之所向,是他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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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丧丧最这么毒,绝对没有少被人欺负
作者但自己写的还是心疼
作者我想开山河令了呜呜呜,所以丧丧可能会很快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