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都不知那些人有多嚣张,若不是奴婢机智,怕是早就被她们得逞了。”桃色气愤地说道,俏丽的小脸上满是不平之色。
“话虽如此,却不知她们打的什么主意,为何突然要接小姐回府呢?”瑾瑜不解地问道。
相对于桃色的天真活泼,瑾瑜就有些沉稳了,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出来,她可不相信是大夫人突然良心发现了,更何况当初的事,定和大夫人脱不了干系。
以大夫人的性子,巴不得小姐一辈子待在这里,这样,也就没人回来与她争权了,相府里的那几位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她现在应该做梦都会笑醒,怎么还会让小姐回去给她添堵呢?
瑾瑜越想越疑惑,秀丽的小脸扭成一团。
“好了,想不通就别想了,你看看你都快像个八十岁的老太太了。”郑清皖打趣道。
瑾瑜与桃色都不过十岁有三,从她八岁那年就一直跟着她,一直到现在都已经六年了,这些年,无论是享福还是吃苦,她们俩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自己。
在这世上,也就她们值得自己眷恋了吧。
“小姐,那你到底要不要回府啊?”桃色问道,许是跟在郑清皖身边久了,说话倒也没太多规矩。
见郑清皖陷入了深思,瑾瑜忙给桃色递了一个眼色,桃色心领会神,禁闭嘴巴。
“此事还是让小姐好好想想吧。”瑾瑜心疼地看着郑清皖。
一抹瘦弱的身躯坐在湖边,墨发白衣,精致的脸上未施粉黛,仅是如此,却美的像个仙子,只是那眉间抹不去愁容,让她染了几分尘世的美。
风很轻,如鸿毛般在脸上拂过,洁白的衣裙被风带起,偶有发丝调皮地跳到她的脸上,这一刻的郑清皖仿佛随时会羽化成仙一样。
……
“嬷嬷,这二小姐的病何时能好?”翠容问道。
她是一刻也不能在这里待了,每日粗茶淡饭倒也罢了,就连住的地方也这么破。
虽已是正春,但依旧寒气未去,多少还是有些凉意,尤其是夜里,寒气极重,这里的被褥早就被洗的发白,压根抵挡不住这浓重的冷冽。
孙嬷嬷心中也在犯嘀咕,来到这里已经三天了,大夫人那里估计也快等不及了,此事若再拖下来,百害而无一利,思及至此,道:“走,随我一道去看看。”
孙嬷嬷住在正东角,郑清皖住在正西角,两地相距倒也不近,七拐八绕地来到郑清皖的院内。
“不知二小姐现下如何了?”苏嬷嬷担忧地说道,到底是为何而担忧就不得而知了。
“哎!到现在也不见好转,我们主仆的钱都给小姐看病了,此刻也拿不出多余的钱了,不知嬷嬷这可还宽裕,能否借些银子给我家小姐看病?若我家小姐好了,定不忘嬷嬷今日的恩惠。”桃色悲凉地说道,脸色苍白,瘦弱无骨。
“哦?不知二小姐病情如何言重,可否让老奴探望一二?”孙嬷嬷答非所问。
她本就是来接郑清皖回府的,结果事没办成,还要自己搭银子,哪有这么好的事。
“嬷嬷这边请。”桃色恍若不知,领着孙嬷嬷来到了一间还算整洁的厢房内。
整个厢房虽大,摆放却极为简单,一张床就已占了大半,一张老旧的屏风,一张桌椅,还余下的一些空地越大显得空旷了。
孙嬷嬷绕到屏风后面,见郑清皖正躺在床上,三千青丝遮住了双肩,脸颊两侧的发丝将原本就小的脸称的异常消瘦,唯有一双眸子清亮夺目,不时发出一阵轻咳,看上去,倒真病的不轻。
“嬷嬷来了,请坐…咳咳…”才说这几句话,就咳声不止,瑾瑜急忙倒杯茶给郑清皖,顺着她的后背。
孙嬷嬷开门见山地说道:“二小姐,大夫人有令,请老奴务必要接二小姐回府。”
“可小姐这病实在是急不得,若是路上再一颠簸,病情再加重了,那可怎么是好?”桃色道。
孙嬷嬷一副为难的样子,权说道:“城中好的大夫不尽其数,二小姐回府再治也不迟,可若是让大夫人等急了,到时受罪的可就是我们这些下人了,二小姐通情达理,想必也不会为此事为难我们。”
郑清皖靠在床上,看着孙嬷嬷无可挑剔的表演,若是自己拒绝了她,自己就成了一个不近人情连累下人受罚的恶毒主子,若是自己答应了她,只怕大夫人让她回府的目的不纯,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
郑清皖轻咳一声,道:“既然如此,那便随嬷嬷的意思去办,明日启程吧。”
“小姐…”桃色欲想阻拦,却被郑清皖拦住了。
“如此,那老奴这就是准备。”孙嬷嬷喜笑颜开地离开了。
待孙嬷嬷走后,桃色不满地问道:“小姐为何要答应那孙嬷嬷?”
“你以为此事能拖到何时?即便是孙嬷嬷走了,难保不会再有王嬷嬷、李嬷嬷,与其这样,倒不如放手一搏,看她究竟想干什么。”郑清皖神色悠闲地说道,完全不复方才那抹病态。
“细细想来,好似也确实如此。”桃色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你呀,何时才能向瑾瑜一样,做事沉稳一些。”郑清皖笑骂道。
桃色吐了吐舌头,那模样,好不欢快洒脱。
……
夜浓的仿佛要滴出墨汁一样,黑的让人心里发慌,仿佛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发生一样,偶有几颗残星绽放光芒,却又很快被浓黑的夜色吞没。
感受到肩膀处传来的温暖,郑清皖回头一看,果不其然,轻声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入睡?”
瑾瑜摇了摇头,沉声道:“奴婢睡不着。”
“哎!”郑清皖幽幽地叹了口气,在这静寂的夜显得格外绵长。
“小姐若是不想回府,我们去逃吧。”瑾瑜坚定地说道。
“逃?”郑清皖有些诧异,似乎有些难以置信这话是从瑾瑜嘴里说出来的,“谈何容易,我们若是逃了,掘地三尺她也会把我找出来,再说,我们又能逃到哪呢?普天之大,何处有我的容身之所?”
此话像是在询问,又似在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