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犯病

段九娘淋漓大汗，喉咙里发出一声声奇怪的低吼，周翡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朝边上的二人道：“快啊！还在等什么！”

谢允听后才转过身，踏着桌椅飞到周翡的面前。

搭上段九娘的脉搏，脉搏跳动时强时弱，让人摸不着头脑，谢允细细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究竟来。 他撑着下巴仔细冥想，段九娘却是在床上越来越痛苦，大有不死不休之势，周翡着实被惊着了。

段九娘是女中豪杰，循着前世的记忆，她虽然后半生疯疯癫癫，爱而不得，但也不至于流落街头让人欺负的份儿。想啊，当年的段九娘何等威风，她是枯荣手的传人，本该豪情万丈天地之间任尔去来，偏偏遇上了她的外祖父李徵。

九娘的的确确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能屈能伸，为了在乎的人可以放弃一切。周翡默默地想，若不是为了她那失散多年的姐姐，若不是为了姐姐临终遗言，九娘何至于给县令做妾！

“有没有什么办法！”周翡良心上始终过不去，莫说前世的九娘有传授之恩，就说她与祖父的关系也让她不得不动容。此刻的段九娘没入痛苦的深渊，她无法坐视不理，于是一贯的狗脾气又上来，忍不住吼道。

谢允摸摸鼻子，虽然他很想问周翡和段九娘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这般关心她，但悄悄瞥了周翡一眼，因为太过迅速导致正眼没有看清。余光中却隐隐约约刻画了那张圆圆的脸上薄怒三分。

这个点儿去触周翡的霉头恐怕会被痛骂一番，“段九娘除了脉搏跳动的速度不太正常以外其他都没有异常……”果然，周翡横眉冷对，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饿狼，咬牙切齿道：“你倒是想想办法啊！净说废话！”

废话二字咬的格外重，谢允听的敢怒不敢言，索性闭嘴细细揣摩。

忽而脑中灵光一现，谢允拨开李晟，直直朝周翡走去，“怎么，想到办法了？”周翡阴阳怪气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谢允一贯吊儿郎当的模样深深刻画在周翡脑中，让她一度认为谢允不靠谱。

段九娘脸色煞白，浑身打着冷颤，眼见她睫羽上染了点点寒霜，暴露的脖颈处隐隐约约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涌动。谢允浓眉挤在一起，黑黝黝的眼珠上仿若写着几分不可思议，额间皱起的沟壑浓密深刻。

他几乎下意识的就要用手去触碰那地方，周翡眼见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拍了上去，“做什么呢？”

“啊！？”谢允堪堪反应过来，怏怏地收回手，“你看她脖子那儿。”周翡和被一早踹去一边的李晟顺着谢允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段九娘白皙的脖子肌肤下似乎有一些东西钻来钻去，薄薄的皮肉下仿佛住着一只只夏日里青草上蠕动啃食叶子的虫。

周翡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见这场景总觉得自己脖子那儿也有什么东西爬过，并慢慢钻进去，在血肉里徜徉、驰骋。

“那、那是什么东西？”周翡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事情，莫不惊骇道。

谢允单手衬着下巴，“可能……是一种蛊虫。”这种东西他也只是听人说过，并没有真实见到，所以刚才才会表现出那么一副表情。

只是谁会愿意往一个疯子身上下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