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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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度过的，也没人知道李鹤君是怎么度过的。那夜雷电交加，迟迟不下雨，半夜的雷声把金泰亨吵醒，那窗外的悲鸣让金泰亨不由自主走下去。

窗外是轰鸣的 ，一点不剩，一道道闪电划破天际，一声声雷鸣震耳欲聋，半夜很冷，金泰亨搓着胳膊，看着窗外，被云遮住的月亮露出来，闪耀在沙漠上，在河西走廊，高高挂起。

不知是雷电的交加还是忽然的开朗，金泰亨从那月亮中，从那月光里，看不到希望。

田柾国忽然从身后抱住了金泰亨，不知是什么时候醒的，望着窗外，那轮月亮，弯弯的，一直弯着。倒挂在天空的一轮颜色，它是清冷的，永远不屑而永远目睹一切悲苦。

“怎么醒了？”

金泰亨回头看着田柾国，看不清正脸，田柾国把头搭在金泰亨肩上，看不清神色，露不出感情。隔壁的灯还亮着，李鹤君还醒着，金泰亨能隐隐约约从打开的窗户中看出李鹤君的倒影。他拿着照片——李政和他出去玩的合照，抚摸着，抚摸着。

“感觉你起来了我就起了。”

李政救回来的那孩子睡着了，趴在床上，睡的香甜，不知是眼角带笑还是金泰亨的错觉，那孩子总有种捉摸不透的生情，看到他，脑子里便一直是李政的模样，李政的声音。

那灯昏黄，田柾国似乎也注意到了，顺着金泰亨的目光，人笑，人哭，昏黄消瘦，花叶衰。那间房子里，似乎到处都是李政的影子 每一处，每一角。

李鹤君留恋的看着照片，摸着照片，嘴里不知在嘟囔什么，金泰亨又回头看了眼田柾国，乱糟糟的头发遮挡住了田柾国的眼睛，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大概又是一次，金泰亨再一次感受到，离自己很近，很近的人离开了自己，不知是短别，还是永不再见。当年他小，不明白，如今懂了，离别刺骨，一痛一生，难以忘怀。

“田柾国……我问你个问题。”

金泰亨忽然转过头看着田柾国，轻轻拽着田柾国的衣角，他没想过会跟田柾国分开，从来没有。他不觉得他们会分开，这个问题，从未考虑。

“问吧。”

田柾国依旧靠着金泰亨，没动。窗外是茫茫大漠，身边是自己这辈子认为最重要的人，月亮弯着，一直弯着，皎洁的，一抹惨白。

“你会离开我么？”

“或者说…我们会因为这沙漠分开吗？”

金泰亨玩着田柾国袖口上的口子，嘟囔着，田柾国愣住了，这个问题，他想了许久。像是尘封在心中谁都明白又谁都不愿提起，这话题沉重，他不愿提，无论如何都不愿提。

“在我选择加入救援队和你们一起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唯独…舍不得你。”

田柾国透过窗户看着，李鹤君满是思念的脸，万般不舍的抚摸，那间房间，这段记忆，这片沙漠，无不是李政的影子。他飞奔着，笑着，直面狂风，这夜，乌鸦飞上树梢，在树梢上凄凉的叫着，喊着，悲鸣着，揉碎夜空。

田柾国回头看了眼时钟，敲响着凌晨四点钟的铃声，陌生的，熟悉的，不愿接受的迎接破晓。雷声没听，依旧向着，田柾国抱着金泰亨躺下，摸着金泰亨的头，任由金泰亨窝在他怀里，小声的嘟囔着李政的离开有多么痛彻心扉。在金泰亨轻声的念叨中，逐渐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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