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我有罪，我认！”

沈知节选择自首，杀了游艇上除何妍外的全部人。

该是怎样的执念呀？

一个亡命之徒，亲手扼杀那仅一步之遥的生机。

一线生机，唯一的生机，再一次堕入深渊。

这里暗沉沉的，见不着天光，像极了那不为人知的四年。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模仿傅慎行，为人处世、谈吐修养、亲友情爱……日日夜夜，睡梦中不得安生。

“呵”

如今，他若半句话不多说，因着诸多考量，他们即使手中有证据，局面也会很难办。

因为他在等人，以外面这些人的耐心，相信会很快。

“沈知节，有人探视。”

半刻恍惚，复又被清明占据。

无论是谁，他都等到了。

“你似乎并惊讶？”梁远泽拿起一旁的探监电话。

他注意到沈知节的身子骨虽瘦削了不少，可那双眼睛依旧摄人，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说吧”窗外的阳光明媚耀目却不暖人心，照不进来。

回想着何妍交给自己的话术，梁远泽面对着一尺之远的沈知节，没了幻想中的惧怕，还偏偏要另辟新径。

“沈知节，你为什么不做好人呢？”

何不食肉糜？一个满手鲜血的罪犯，你说他问的蠢吗？却实在要这么蠢。

“这世间绝大多数人，都希望自己是傅慎行，亦或是其他，如你梁远泽……”

好人是什么？沈知节平静地论述。

“可我降生在这方土地上，一开始连沈知节都不是。”

好的出生、好的环境、好的父母、好的师友……

但凡有一样，他都会是个好人，可他什么都没有。

他只有沈云月……

“……”梁远泽一句话都说不口，他没资格。

他们口口声声说“人之初，性本善”，可沈知节这样的，看尽了不同的黑夜，一双手握的不是笔，而是人命，命运一开始就让他没得选择，因为他连血都是脏的。

“沈云月……订婚了”

太荒唐了

……

“我要见…见她！”

“剩下的，我配合。”

一切顺利，几日后的一个下午，来自东南海洋的季风冲散了那一轮高高在上的太阳。

沈云月收好长伞，雨水滴答滴答，汇集成一片，如线穿珠。

“今年的夏天长了些，怪的是，这一季雪隐还未落尽。”她稳坐在椅子上，说着日常闲话。

沈知节痴痴望着，今天的沈云月漂亮极了，米白色长裙，半披编发，手执玉坠与银白高跟鞋相衬。

一如当年，不似当年，远胜当年。

“漂亮吗？”

沈知节想明白了，只是过惊过惧，过喜。

“我事情办得漂亮吗？”想着如果有监听，沈云月就麻烦了，他说得隐晦了些。

“漂亮，干净利索，每一件事情都达到了我的预期。”

童话故事的结局，沈云月不会吝啬真诚的夸赞。

“知节，我都打点好了，最后一件。”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蜜糖之下是砒霜，沈知节也甘之如饴。

“好”

她满意地笑了，时间到了，她要走了。

“小姐，你慢点走”

“你等等我”

转身

“沈云月……”

“知节慢点走”

“等…等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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