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宴席一完，庆帝便召了李云睿去了内殿，灯笼口径泄下来的光，照亮了他们的脸，宫人们持灯将轻兰带了下去，微弱的光中，就剩了他们俩人，庆帝在黑暗中的眼睛让李云睿隐隐有些心悸，她不得不匀了匀气息，慢慢沉淀下来。

“云睿，你没有什么要对哥哥说的吗？”

没有朕，是哥哥。

李云睿愣了下，“回陛下，没有。”

地板上的砖块纵横交错，显出冷硬的线条来，她低头没有再说话。

“两年前，我让人去信阳要大氅，你说没有，而后每一年，都没有，云睿……你喜欢上别人了。”庆帝表面看似风轻云淡，但眼中却是潮海翻滚深不见底。

轰雷声惊起，李云睿抬起头来，这场景，她有点熟悉，她闭了闭酸涩的眼睛:“皇帝哥哥，我已经不是京都的长公主了。”

庆帝站在那里，一双沉沉的眼眸没有任何温度，“你是朕的妹妹，唯一的妹妹。”

雨下的似乎有些大，溅起层叠的涟漪和半尺来高的回响，噼里啪啦砸响殿门，小时候，她喜欢听雨声，拉着还不是皇帝的哥哥搬两个凳子同他坐到屋檐下，看着院子池子溅起的无数水花。

“我不想再等了，皇帝哥哥，我已经累了。”李云睿抬起头直视于他，丝毫不见退缩，“我想找一个喜欢我的人嫁了，然后永不回京都。”

“婉儿呢？你的亲生女儿你都不要了吗？”

“我何时要过她?”

庆帝身形一顿，“原是如此。”

“皇帝哥哥，请容妹妹云睿最后提点一句，小心你最喜欢的儿子，婉儿并不适合做皇后。”

说完，李云睿便转过身去，脱下了大氅，一步一步朝着殿门走去，再无半句话，她前世为他的命，为他做的一切，在此刻一笔勾销，她其实很想哭，很想扑在她的哥哥怀里哭一场，告诉自己的委屈，可是她不能，以前不能，现在更加不能。

轮椅的声音咯吱咯吱响起，陈萍萍扶着把手从暗处走来，弯腰捡起地上的大氅，拍了拍灰尘，放到旁边的椅上，“她放手了不是更好吗？”

庆帝波澜不惊的望向陈萍萍，“你早就知道？”

“臣知道很多，陛下指的那件?”

“我就说，当初为什么她甘愿用京都所有力量去换一个小小的统领，原是有了感情。”

陈萍萍知道自己所说的每句话，都会让眼前人多几分痛苦，所以他不介意多说几句。

庆帝万年不变的脸上终究有了变化，“单薄的喜欢而已，当初的状元郎，如今的燕小乙。”

“原来陛下是这么认为的吗？臣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两颗东珠是陛下送长公主的笄礼吧，听闻还是陛下亲手打磨的，意味着掌上明珠。”

庆帝目光扫过大氅，“不过两颗珠子罢了。”

“既如此，陛下这么认为也未尝不可。”陈萍萍笑着，也不知道是笑什么，是笑长公主及早脱身，还是笑眼前这个人沉溺于过去的畸爱，但是不肯承认的庆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