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万言蹉跎（22）

当我故作镇定地抬起头与对面的人对视，他冷厉的眸子几乎是瞬间锁定住我，妄图勘破我伪装之下的一丝丝不忍，哪怕微乎其微，可惜没有，我坚定得令人找不到一点破绽。

我选择的结局，好像就是我们现实里的结局。

他以为，我念旧情，至少犹豫一下，至少表现的为难一点，至少……让小说里的我们能有个美满的结局。可是我没有，许万言执拗的要死这点一点也没变，还是如此伤人。

“理由呢？”似是不甘心，田柾国直勾勾盯着我，硬是要个说法。

“两个人在一起也要看时机和环境的吧，观念不一样，需求也不一样，没必要纠缠，这样会——”

“你怎么知道不一样？！”

他这阵势把旁边的导演吓了一跳，想说话又被他的气场震慑到，不敢开口，欲言又止。

我弱弱开口，姿态依旧不卑不亢：“这是我写的，我怎么能不知道？作为原作者，我难道连笔下人物什么心态都论不清楚吗？”

“田总，这只是小说，里面的一切都只是我的设想和缔造，你没必要如此较真。”

“所以你觉得……我在跟你讨论什么？”

我跟你说的，看向你的每一个眼神，你难道都不清楚是什么用意吗？

许万言，你就真的不给我一点后路。

导演意识到这不是他该听的内容，借口去上厕所溜了，留下两个人针锋相对的气焰。

“田柾国，我已经结婚了。”

我抬起手，给他看无名指上刺眼的戒指，哽咽到：“你到底要做什么呢，我们明明早就错过了，这么些年还不够你释怀吗？”

“你要我怎么释怀？！”田柾国按住我的手腕，双臂撑在我两侧的沙发上，逼近，“是你告诉我等你回来，是你告诉我要一起考同一所大学，是你……每次都是你做给我承诺，然后轻而易举地抛弃我！在你跟其他人甜蜜厮守计划结婚的时候，我特么满世界找你，在你写着我们之间的故事怀念过去的时候，我在关注着你的动向，期待你早点发现我，早点联系我……许万言，你告诉我，我该怎么释怀。”

他不该这么痛苦，不该变得如此卑微。是我的错，我随意一句话就能让他信守，我明明最了解他，却总是伤害他。

我昂着头，瞥见他眼底悲痛欲绝的情绪，不忍道：“对不起，除了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从未正面回答过你对金泰亨的感情，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吗？你是喜欢他，才跟他结婚的，还是……还是另有隐情？”

上一次他问还被金泰亨打断了谈话，这一次，他一定要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许万言，你还喜欢我吗？”

他眼角的泪滴落，双眼微红，整个人委屈得撑在我的上方，明明是上位者的姿态，却尽显卑微。

“我……”

“我已经打算喜欢他了。”

“他对我很好，我们现在也是正常交往关系，我对他也确实有好感，所以我……早就放弃你了。”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忍不住颤抖，我竟然有一天能当着田柾国的面说出这种话，这种感觉有点奇怪，但总归是轻松了许多。

“田柾国，我曾经是真的很喜欢你的，喜欢你的时候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这么多年我也被回忆困扰过，但是我们身份不一样，我还有除了感情之外的更重要的事情要去经营，只不过恰好……这个过程中我遇到了能帮助我的金泰亨，如果是之前只是利益牵扯，那现在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他松开手，受伤地望着我，眼泪不断掉下，却不吭声。

“你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我不想你难过，可是我不能再这样牵扯不清下去，我们已经长大了。”

我们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做一时兴起的事，不能再孤注一掷。

“你的生命中也有比我重要的东西，我祝福你以后遇到一个更好的人，也希望你事业有成，幸福美满。”

“许万言，我只有最后一个要求，小说的结局，我要圆满的。”

我哽住：“……好。”

终于，还是给年少时的青春画一个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