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色的月光洒落到人间,天上那染着一层氤氲的明月,和零星的几粒星辰是这漆黑的夜里,留给人最后的温存。
林幼鸳坐在窗前望着故乡的方向,嘴里轻唱着那首苏州评弹《姑苏行》。这是林幼鸳小时候,母亲哄她入睡时常唱的。慢慢的,幼鸳把小脑袋伏在窗台上,闭上双眼,忆起了儿时母亲陪她玩闹嬉戏。
那时,母亲下了台,等着母亲卸妆、换下戏服。林幼鸳拽着母亲的袖子轻摇着:“姆妈,陪我玩嘛。”
“好,姆妈陪着我们粥粥玩,粥粥说玩什么咱们就玩什么。”
那时候多好啊,还有人能唤一声她的乳名。
“姆妈,来追我呀,快一点嘛。”
春风拂槛露华浓,她在暖阳里跑着,后台的小院里满是她的笑声。
“粥粥,慢点跑。”母亲的唠叨是声总是在她耳边想起。
可是,为是什么呢?为什母亲的模样越来越模糊了呢?
再睁开眼时,林幼鸳早已是满脸的泪水。
张云雷从书房出来后经过林幼鸳的房间,听着小孩儿悠扬婉转的唱腔,不由得为之一赞。末了,等屋里没了声,张云雷才扣了扣门进去。
林幼鸳听着敲门声,惊得腾一下就站起身来,拂去了脸上的眼泪。
张云雷走到小孩儿跟前儿,看林幼鸳眼睛红红,便知道她定是哭过了,随即问道:“哟,怎么这是,还哭上了?”说着,张云雷还伸手呼噜了一下林幼鸳的小脑袋瓜。
林幼鸳不由得为之一愣,自母亲去世后好像再也有没有人对她这般亲昵过。她一直都想被人温柔以待,可是,她不能依赖着张云雷。万一, 哪天他不要自己了,那该怎么办啊?
林幼鸳,用手背轻掩着小脸,佯装困意“没有,就是有些困了。”她压根儿就没打算把心事说与那人听,就是随口扯了个谎来。
张云雷对小孩儿的态度不以为意,淡言道“那我先出去了,你早点睡吧。”
他没往太深处去想,只觉得小孩儿是因一身傲气的缘故,不愿意同自己讲罢了。
走到一半张云雷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停了脚,温声道:““再过几日就是拜师宴了,你这几天好好休息。”
“是。”林幼鸳恭敬道。
尽管表面林幼鸳对张云雷一直是端着敬着,可到底她心里还是不服气的。一身的本事,再加之父亲于那人的的情分,都换不来他一个徒弟的名分,只得做他徒孙
终是人走茶凉啊。
林幼鸳只觉得好笑。她总想着若是父亲还在就好了,若是父亲还在,她或许,就能好过很多。
数日后,拜师宴如期而至。来不少人,很是热闹。 岳云鹏、孟鹤堂、栾云平,作引保代,林幼鸳照着规矩挨个鞠躬。
拜完师,师父师叔的围了一桌子吃饭喝酒。林幼鸳站在一旁,心里还在膈应着,她脸上的冷漠和疏离丝毫不加掩饰。差点还让张云雷闹个下不来台。
张云雷并不在意,来日方长。规矩,可以慢慢学。
可这好巧不巧的偏让她师爷郭德纲撞见了,若换了旁人倒也还好,可偏是她师爷郭德纲。要知道郭德纲最重规矩和教养,今天种种实在让他有些看不过眼 。
郭德纲将人叫了出来,也还算是疼她。知道小孩儿好面儿,避开别人了。
“林幼鸳,你不服你师父。”不掺半点怀疑,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的肯定。
“幼鸳不敢。”她倔着脾气,还在嘴硬。
郭德纲知道小孩儿还在说瞎话,索性压根儿没理她那一茬。
他盯着眼前的小孩儿,盯得人帮敢抬头,浑身发毛,“未学作艺,先学作人。只凭这一点,他就比你强,我那些个徒弟也都比你强。”整段话除了训诫她以外,同时也在告诉她,我徒弟,我护着。
林幼鸳扑通跪了下来,声音颤抖着,“幼鸳知错!”
看着自己的小心思被郭德纲悉数看穿,林幼鸳绕是不敢再闹。
可是正真看穿她那小心思的,又何止郭德纲一人。泛是在场的,但凡是个心里水清儿的,都能看出来不对劲。唯有林幼鸳自作聪明,以为能瞒住。
郭德纲也不叫人起来,故意把她晾在那。
“放下脸面,戒骄戒躁。好好儿跟着你师父学东西。咱们这行,不养闲人。”
训完话,郭德纲才将人打发了。但愿林幼鸳能听进去他说的话,少走点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