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娘家

　　一路上，我心里有点乱。想回去见见家人，可又有点儿不好意思回去。这空着两只手，等下回去了，自己都害臊。

　　石雷和香草两个人在车上到是很热闹。石雷非让香草给唱首歌。香草不给唱。石雷就激她。说她肯定唱歌能吓跑人，所以才不敢唱。两人因为这个斗了半天嘴。富宽叔只是坐前面嘿嘿的笑。也不说话。

　　香草让激的实在不行了。就说那就给你唱一个。石雷赶紧给鼓掌。

　　“学习雷锋，好榜样。忠于革命忠于党。。。。。。”香草清了清嗓子唱。

　　“咦，这唱的也不好听啊！要不你再唱一个给俺们听听？”

　　两个人在一起待的这几天也是混的非常熟了。现在石雷妥妥的是香草的小跟班儿。跟香草说话也不像刚开始那样动不动就害羞了。两个人斗起嘴来也是不相上下的。都挺能说。

　　“不好听，俺还不给你唱了呢！哼！”香草佯装着恼了。

　　“俺不是，俺不是说不好听。俺是还没琢磨出个味儿来，你就唱完了。俺都没学会。要不你再给俺唱一次。”

　　“嘿嘿嘿。石雷，你是不是欠收拾了？人家香草唱的多好听啊？你就给人家瞎说。再不好好的，就给俺滚下车去，跟在后面走着去。个混蛋小子。”富宽叔怕香草真恼了。开始笑着教训石雷。

　　香草一听有人帮着她说话。冲着石雷不断的做鬼脸。我也被他们逗笑了。

　　一路上就在他们两的吵吵闹闹中回来了。我却怀着一肚子的心事。

　　富宽叔把马车一直赶进了院子里。我们三个还没下车，我爹娘和哥哥就跑出来了。

　　“秀儿，你咋回来了？娘都想死你了！喜柱呢？咋没跟你一起来啊？”

　　“赶紧让孩子们先进家，外边儿冷的。进屋里再说。他富宽叔，你进家去！俺给你拴马。你别管了。冻坏了吧？”我爹说。

　　“都去吧。俺给拴。顺便给把这马喂一喂。”我哥抢着绳子把马拉到我们牛圈那边去了。

　　我爹把车上刚才我们铺盖的被子抱回了家，放炕上给暖和着。

　　我娘一看车上的东西都抱进来了。我啥也没拿，脸上一下子冷了下去。不过随即又转过来了。我娘脸冷的那一下，让我的心里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女人其实一辈子真挺可悲的。没嫁出去时候还好。一旦哪天嫁出去了。在婆家就是个外人，在娘家就成了客人。以前在家，不觉得。现在一嫁出去，回来不买点儿东西，真的自己脸上都感觉挂不住。如果找的这个男人懂得心疼你，那还好。如果找的这个男人也不心疼你，那你就是里外不是人啊！婆家娘家都没有容身之处。更加孤独！

　　我爹和富宽叔坐炕上唠嗑。看来这段时间两家处的不错。富宽叔来我们家也不拘束。两个人聊的火热。石雷跟着香草去闲房给我爹他们取旱烟叶儿去了。我娘跟我招了招手，示意让我来一下。

　　我跟着娘过了东厢房。我娘拿出些东西准备做饭。我赶紧给往灶里放柴火。

　　“秀儿，喜柱咋没来啊？”

　　“俺和香草走的仓促。他那会儿正好没在家。”

　　“那他家没给你往回拿咱家那一半彩礼钱？”

　　“没，没有。”

　　“他爹大年也没回来？”

　　“回，回来了。初六又走了。”

　　“那他爹回来，应该拿回钱了啊！咋还没给呢？”

　　“俺，俺也不知道。”

　　“那你走时候就不会要啊？他家当时结婚时候可是说好的迟几天。这连年都过完了还没影儿。”

　　“俺走时候，他家人都不在。”

　　“秀儿，娘跟你说。这花喜鹊，娶了媳妇儿就忘了娘。你可不能嫁过去了，就跟他家串通一气啊！这事儿，你得给紧着点儿。多给喜柱吹吹枕边风。这都多长时间了？”

　　“嗯。”我应了一声。很无奈的暗暗叹了口气！

　　在娘家待了一中午。我爹和富宽叔边喝酒边聊。我哥就坐我旁边，一个劲儿的给我夹菜。石雷和香草跟着我娘瞎忙乎。又是给添柴，又是给端菜的。

　　“秀儿，你瘦了。在他家过的好不？”我哥悄声问。

　　“挺好的。”

　　“哥过几天就走了。你有啥事儿就给哥往学校里写信。”

　　“嗯。”

　　“可记得啊！”

　　“嗯。记住了。”

　　“唉！”哥深深的叹了口气。

　　下午富宽叔说要回去了。天黑的早，得早回。我恋恋不舍的上了车。

　　“秀儿，你咋也走？好不容易回来了！多住几天再走。等过正月十五时候，爹赶车送你回。”我爹说。

　　“不了，爹。家里事儿多。忙着哩。等俺过阵子消闲了再回来。”

　　“忙啥？有啥要忙的？大正月的，又不种地。家家户户都闲着。就你家忙啊？”我爹说。

　　“俺走时候也没打招呼。再不回去，人家得惦记了。那什么，等俺下次安顿好了家里，再回来多住几天。”

　　“行了。走就走吧。这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也别强留人家。”我娘站跟前说。

　　“记得回去问彩礼的事儿啊！他家要给了，下次记得给娘一起带回来。知道不？”我娘又嘱咐我。

　　我低着头应了一声。

　　“都回去吧。外面冷的。小心冻着。俺们走了啊！”富宽叔说。

　　“秀儿，记得给哥写信！”我哥冲我喊了一声。

　　“知道了。”我回了一句。

　　石雷坐车上冲香草一直挥手。香草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大白兔奶糖也冲他挥了挥。然后把奶糖剥开放自己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