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插曲

　　我和香秀在院子里边说话边往院门口走。准备在大门口的石墩子上坐会儿。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就跟一个忽然跑进来的半大小子撞到了一起。三个人直接都摔倒在地。

　　“你长没长眼睛啊？赶着去投胎是咋地？”香草边起身边骂。

　　那男孩子应该和我们两年纪差不多。香草骂完，他像没听见一样，直接爬起来又向屋里跑去。边跑边喊:“爹，爹，赶紧回家！俺娘快不行了！”喊到最后已经带着哭声了。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有个中年男人从屋里跑出来，扶着那男孩儿的肩膀问:“你娘咋了？走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俺娘，俺娘。爹走了没一会儿。俺娘就说热，后来又说胸闷，难受。再后来人就越来越迷糊了。呜～”男孩子哭着说。

　　“啥？”那中年男人一听，连忙往家跑。

　　“哎呀！这大坐月子的，跟前没个女人伺候可不行。这男人们伺候到底是不顶事儿啊！这肯定是起热了啊？这可是要命的！这可咋整？”有个刚才端盘子的中年妇女说了一句，好几个女人嚷嚷着说:“快去看看！”然后一齐跟着跑了。

　　“起热？”香草眼睛直直的嘟囔了一句。然后也拉着我一起跑去。边跑边眼睛从路两边搜寻。忽然她猛的停下来，从路边拔了一把草，又拉着我继续跑。

　　幸亏这家人离喜柱家不太远。跑了没几步就到了。进去以后，屋里乱哄哄的。有个女人给男孩他娘掐人中。还有几个不断的唤男孩儿他娘名字的。

　　香草跑进去直接奔人家灶台那了。都不知道她要干啥？

　　灶台里的火烧的还挺旺。香草把锅放上去，又从暖水瓶里倒出些水。直接把刚才从路边拔的那一把草扔进去了。稍微煮了下，就倒在灶台上的一个小盆子里，放水缸里晾了一下。端了过去。

　　“叔，赶紧，赶紧把这个给她灌下去。有用的！有用的！”香草喘着气说。

　　那个中年男人疑惑了一下，但是当时情况紧急，一时又没有其他办法。他也就没多想。直接让旁边几个女人给扶着，慢慢把小盆子里的水给女人喂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女人慢慢有了反应。虽然还不是太好，但是总算是清醒了。

　　“醒了！醒了！这丫头给喝了点儿啥啊？还挺管用。”一个女人说。

　　“你家这也太热了！这天气，火烧那么旺，还给穿这么厚的棉袄，不起热才怪哩。”另一个女人说。

　　“富宽媳妇儿，好点了吗？”之前那个女人问。

　　炕上的女人有气无力的点点头。看意思也没精神说话。

　　“好点了就稍微脱点儿衣服吧。别等下又难受起来。这起热可不是闹着玩的。”那女人又说。

　　“富宽，你去给你媳妇儿找个薄点儿的褂子来。”

　　“哎，好。”那个中年男人答应了一声儿，开柜子找去了。

　　一群人吵了半天。把炕上一直熟睡的婴儿吵醒了。哭个不停。人们都顾着抢救大人，也没人顾得上管她。我过去，轻轻的抱起来。软软的。粉粉嫩嫩个小丫头，还挺可爱！

　　“丫头啊，你刚才给喝了点儿啥？咋这么管用哩？”其中一个女人问。

　　“益母草。”香草说。

　　“啥？益母草？那玩意儿还能治这个？那东西在咱村里可不稀罕，随处都能见到。没想到还能起这作用？”那女人好奇的说。

　　“嗯。俺见别人喝过，就是治的这个。所以刚才就给在外面拔了一把。”香草很认真的说。

　　“哎呀，不得了。别看这丫头人小，还懂这么多哩。这今天要不是你，富宽媳妇儿可就没命了啊。”那女人称赞道。

　　炕上躺着的女人转过来看了下香秀，跟她点点头，虽然还没精神说话，也是满眼的感激。

　　“丫头，你可是俺家的救命恩人呐！这今天要不是你机灵，俺这婆娘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让俺们父几个可咋活啊？你就是俺家的恩人呐！你说这让叔可咋感谢你哩？”那男人说着，尽然哭起来。可能对刚才的事也还心有余悸。

　　“叔，没啥。俺就是正好见过这种的。给煮点益母草水而已。又不是啥大不了的。让婶儿好好养着吧。一会儿就没事儿了。俺们走了啊。”

　　我把孩子放到炕上，准备和香秀走。

　　“别走，别走。你把这个拿着！叔也没多少。算叔的点儿心意！”那男人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几张钱来。零的整的都有。

　　“叔，俺不要。你给婶儿留着吧。”香草说完，拉着我就跑。

　　回到王喜柱家，人们可能刚才听到这么个消息，都有点担心，毕竟都乡里乡亲的。看我和香草回来，都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两。

　　“你两刚才也去富宽家了？他媳妇儿咋样了？”王喜柱他娘问。

　　“没事了。救过来了！”香草说。

　　“两个丫头，瞎跑啥？不好好在这儿待着，瞎凑啥热闹？秀儿，订婚的日子你是乱跑个啥？”娘责备的说。

　　我和香草都没说话。在人家家里，这么多人，也不好说啥。再说了，我两不说一声，直接跟着一群人就跑了。让娘说几句也是应该的。

　　正说着间，刚才那群女人们回来了。一进门儿对着香草就是一顿夸。我娘本来还对我两绷着个脸。现在也乐开了花儿。我爹本来一直心情郁闷着，现在一听香草救了人，脸色也转好了。也坐在那里一脸得意。

　　又坐了会儿，人们说的也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三十多里路，又得走好久。大家互相说了些客套话，把我们送出来。

　　我们坐上牛车刚走了没多远，就看见刚才那男孩子一直在后面追。我赶紧让我爹停车。

　　那男孩跑到跟前，塞给香草一包东西。然后站在那儿给香草鞠了一躬。红着脸说:“俺爹在家里看着俺娘，出不来。让俺出来谢谢你！俺，俺叫石雷。你一定要记得！以后俺一定报答你！这个，是俺最爱的东西。你拿着！”然后转头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