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梦1

鲜血，刺目而令人恍惚，胃在翻涌着就快要吐出来，大脑内紧绷的神经拉长了战线，就像是锯子在钢丝上来回拉锯，要将人的耳膜都贯穿

鲜血溅上发丝，结凝成一块，怎样都消除不了的血腥味绕在鼻间

计算分析师哈-

短促的字节，不带任何意义的，却横折撇捺间都带着浓厚的讥讽，分析师站在身来，拔出了插在她刚刚压的人心脏中的剑

举目望去，这个破旧的工厂，满都是死亡的气息、尸横遍野

她支着手里的剑站定了身形

————几天前————

徒弟你是师傅最近在带的那个人？

徒弟偏头看着这次任务格外眼热的合作搭档，思索了半天，才依稀想起来自己在前不久督过她的背影

徒弟很高兴认识你，希望合作愉快

她伸出了手

计算分析师呀-居然认识我吗？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哦

分析师轻轻搭上了那只手，巧笑嫣然，明媚艳丽的春光

这是一场不咸不淡的初识

一个是被誉为提刑科新星的优秀少女，一个是满身枷锁与监视的灰暗者

一个阳光不错的日子里，迸发出了惊天动地的一面，此后的一切都在这上面生根发芽，长出带毒的果子

*

计算分析师查处工厂私营走私军火？

分析师半倚在桌上，指尖夹着那份文件在徒弟眼前晃了晃，散慢而又不正经的，就像是在太阳底下快被晒焉的草一样

徒弟是，算得上一个大案子了

徒弟接过那份文件，抬眼看了看像是没骨头的分析师，无奈的叹了口气，缓声问到

徒弟我要去工厂周围打探一下情报，一起吗？

话音刚落，这里就只剩一片枯燥而苍白的沉默，分析师没有回话

半晌，久到似乎一个世纪都快要过去了

计算分析师好呀~

清朗的声音带着甜腻的小调，应下来了，就像是应下一个什么郑重的承诺一样

*

……徒弟沉默的看着自己面前这一杯加了冰的水果茶，水蒸气遇冷液化化成的水滴从有些苍白的指尖滴落

徒弟我记得我们是来调研的？

天气实在有些燥热，塑料软壁内的柚子茶，红柚片在冰块透光的折射下显得清丽漂亮，冰块和红柚一起起起伏伏，就像是大海张开了血盆大口，吞没了小舟一样

计算分析师唔，稍微的闲逛一下也没有什么？

分析师偏头从容的勾唇笑了笑，她将手里加冻的柚子水果茶塞到徒弟手中，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啷当声，从冰块折射出虚幻的光中解析出一整个夏天

徒弟愣了一会，征征的握紧的那杯水果茶，低温透过塑料传递到手上，冷气顺着血脉而上，在这一整个炎热的空气都快扭曲的夏天里长出冰花

*

阴暗、逼仄而又腐朽

一迈进小巷外面燥热的阳光似乎就与这里无关了，那里是距离调查地点工厂最近的地方，似乎所有的罪恶都在最黑最阴暗的地方生长

徒弟看起来真像罪犯会待的地方

徒弟叉着腰打量着这条小巷，窗外被铁架支起的排气箱，扇叶咔咔的艰难转动着，不知道谁家窗户的电线裸露出来，一户接一户的拉在小巷上方似乎成为一个罩子盖住了这条巷子

分析师眯了眯眼，打量着这里

听到徒弟的话她笑了笑

计算分析师也有罪恶在富丽堂皇的高台上

随处堆积的杂物，这里腐朽安静的只剩排气箱吱吱呀呀转动的声音

易拉罐被捏扁滚出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这里，分析师和徒弟朝声音的源头看去

那似乎是一个流浪汉，他躺在杂乱的货物旁边，头发乱糟糟的，一双疲惫而又沧桑的眼睛看着他们两个突如其来的外来者

徒弟您好

徒弟上前搭话，而分析师靠在墙灰脱落斑驳的墙壁上，抱臂看着这一切

一个贫穷但是幸福的家庭，妈妈患了重病去世，大哥染上赌博，父亲早就不知所踪。苦难似乎从来只往本就悲苦的地方走

倾家荡产为母亲寻求治疗，却被医生鄙夷的一脚踢开

“穷鬼滚开”

弟弟因为家中负债众多而生生饿死街头，只剩如今坐在杂乱的货物边苟且偷生的他

徒弟了解到了什么呢，一个悲惨而又灰暗的人生，这个小巷里扇叶咔嚓咔嚓转动的声音伴随着谈话一齐铺开来

这好像是这个时代的通病，所有的繁华与热闹，建立在夹缝中阴暗求存的人的血肉之上

徒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想拿出一点现金，无论如何帮助一下这位被世界放逐之人

徒弟分析师！！！！

歇斯底里之间充满着愤怒与悲愤，小巷里的寂静终于被这一声打碎，有一道滞涩的风轻轻的吹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