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雪夜不归人

没能撑到来年春日

　　“也好，静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关上了窗

　　抖了抖毛领上的雨雪，脱下，小九接过。

　　望着炉膛内跳跃的火焰

　　她徐徐开口

　　“她走了有多少光景了？”

　　“公子说的是谁？”

　　小九知道公子说的她，可她就是不想让公子提起她，自那次她不告而别，还顺走了公子的墨砚，公子便时时提起她，一提起她，便总要感伤些，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

　　这样不讲情义，不念旧情的人，她心中自是难生欢喜的。

　　“你知我说的是谁”

　　她淡淡开口

　　一动不动的盯着炉膛内的火焰，看着他们愈烧愈烈。

　　“公子心里清楚，又何必来问小九”

　　小九讲着气话

　　良久，她笑了

　　“雪停了吗？”

　　“没呢，公子”

　　“院子里的梅花开了，我们去看看”

　　“已是迟暮，便是梅花，开的也该累了，这会儿许都歇息了，公子不如明趁早看”

　　小九不管这许多，她只知此时风雪正紧，怕公子着了凉，染了风寒。

　　可公子的性子，她又是知道的，她劝不动。

　　“这件裘衣，公子你披着，小九去提灯”

　　“好”

　　可她终究是在小九提灯的空当，先踏入了茫茫白雪中

　　虽是迟暮，可因为皑皑白雪，天地间清晰一片。

　　院子里往日常来的那些鸟兽，有的南飞，沐浴四季如春之地，有的没入白雪之中，安静入眠。

　　唯一留下的，便是这些植株

　　和这高高的院墙

　　曾经的绿意盎然，如今也成了光秃秃的一片

　　这寂寥白雪中，傲然屹立的，便是那点点红妆

　　梅花映雪，雪映梅花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公子，这天寒地冻的，您还是回去吧”

　　小九将汤婆子递给公子，一手提着灯笼，露在外面的小手，冻的红彤彤的。

　　“你回吧，灯笼给我”

　　“小九不冷”

　　小九使劲忍着，才没有往手里哈气。

　　这宁远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

　　“我想一个人走走，小九，你不要跟来”

　　小九明白公子在想什么，她不再言语，将灯笼递给公子，退下了。

　　却并未走远

　　左清辞提灯，天地间本就亮堂堂的，她却要提一盏明灯照路，岂不可笑

　　靴子踩在雪地里，咯吱作响

　　鼻间梅香缭绕，她一路，向梅林深处走去。

　　小九望着那点点星光，忽明忽灭，心也跟着一跳一跳的。

　　她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一般

　　突然，那点儿光不再动了

　　公子说过，不让她跟的

　　可她心里慌乱的很，她放心不下

　　她还是跟了上去

　　雪印深深浅浅，她每走一步，心就跟着脚印的深浅，起起伏伏。

　　梅林拐弯处，光亮熠熠

　　灯笼孤零零的躺在地上，映的白雪越发晶莹剔透。

　　梅枝高大，遮了雪地，四周黑漆漆一片。

　　“公子！”

　　无人回应

　　“公子~”

　　只有余音回响，却是她自己的声音

　　“公子，你在哪儿？”

　　小九急的带了哭腔

这漫天雪地，无边无际，公子一个人，会不会害怕

没了明灯，公子会不会迷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