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缠十倍不止

话题实在是有些沉重，白妙凝了解了大致的情况后就想着怎么转话题。

　　关雎宫格局精致，一步一景绝不重复。尤其从正殿的每一扇窗向外望，入目都是不同的风景。

　　“诶阿卿，带我出去逛逛吧。”

　　“你说御花园？那群女人可都堵在里面呢......”

　　“所以你这么大个关雎宫是摆设对吗？”不理会脑子不转弯的柏含卿，白妙凝自顾自站起来理了理衣摆。

　　宫女们见到白妙凝之后的动作都出奇的一致：恭顺行礼，然后开溜。

　　“奴婢见过督公夫人。”

　　在第十七个小宫女跑开之后，白妙凝终于忍不住了：“阿卿卿！我看起来很可怕嘛！”

　　“消消气消消气，”命令是柏含卿下的，柏含卿当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忍笑安抚着炸毛的白妙凝，“你不可怕，可你身后的人一个比一个可怕呀。宠冠后宫的晨贵妃，权倾朝野的汪督主，哪个不是能随便要了她们的命的？”

　　好吧。

　　提到汪怀裕，白妙凝一下子蔫吧了。忆起今日他在李德相思面前的举动，红云悄悄爬上耳尖。

　　一定要找个机会把场子找回来！

　　立了一个莫名其妙的flag，白妙凝抬头瞪着柏含卿，“仅仅是因为这个？”

　　“咳、当然不是。你对我这个态度哟，连相思红豆都不一定能适应良好，跟别提旁人了。若是传出去了，一顶藐视天家的帽子扣下来，我可救不了你。”

　　白妙凝：......想提升你的地位就直说。

　　皇极宫内。

　　“当真如此？”天启帝放下朱笔，合上手中的折子扔到一旁。

　　李德是御前的老人了，传个消息哪还能出错呢，但还是低眉顺眼地解释一番：“朝霞殿内伺候的宫女嘴太严，晨贵妃娘娘又不许人在旁伺候，娘娘和督公夫人在里面说了一个时辰的悄悄话。随后贵妃娘娘领着督公夫人在水香榭外散步，我们的人才探听到这点消息。”

　　“朕的晨贵妃不愧为柏氏女，”出乎意料地，天启帝并未龙颜大怒，反而看向坐在一旁的汪怀裕，“只是这大周竟还有汪督主插不进手的地方。”

　　汪怀裕如何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不紧不慢放下手中的茶盏，“圣上说笑了，西厂是为圣上、为民生办事。后宫之事臣可不敢多掺和，您那群女人啊，怕是比锦衣卫之流难缠十倍不止。”

　　“哼，既然觉得女人麻烦，那你为何舍弃战功也要向朕讨一个白妙凝？”

　　“她不一样。”汪怀裕薄唇紧抿，剑眉微皱，不想听到圣上以提起物品的语气说自家小姑娘。

　　天启帝还是个落魄皇子的时候，万贵妃和汪怀裕就跟着他了，现在汪怀裕又为他扫荡朝堂，天启帝自然对他宽松些。

　　“行行行，朕不说她了，瞧你们一个两个的，一提起白妙凝都像是要把朕生吞了似的。”

　　一个两个的，另一个自然指的是柏含卿。

　　“行了，沈承志那边你给个教训就行了，锦衣卫毕竟是父皇一手组建，朕不好赶尽杀绝。”

　　天启帝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了一口便皱着眉放下，“李德，吩咐人去换一杯。放这么久，这茶香都淡了。”

　　站在一旁服侍的李德听出他语气不好，臂弯处的拂尘一抖，“圣上可是要七分热的？”

　　“这点都还要问朕，朕看你这个大内总管也不必当了。”嘭地放下手中的朱笔，手中的折子胡乱一团扔到汪怀裕脚边。

　　弯腰拾起奏折，汪怀裕挑眉看了天启帝一眼，得到默许后才打开它。

　　“又是弹劾臣的？”

　　“这帮老臣，见朕自幼随母幽居冷宫，个个都想上来对朕指手画脚。你是朕一手扶植，又拉了他们不少人下马，自然对你恨之入骨。”

　　叹了口气，汪怀裕重新将奏折折好放回去，这样弹劾他弹劾西厂的奏折每天都有，只是不知道天启帝为何突然发了火。

　　当真是喜怒无常啊。

　　见汪怀裕不开口，天启帝接着说：“朕的父皇一辈子活的窝囊。父慈子孝也没让朕感受几天，临了了还留这么些烂摊子给朕，可真是朕的好父皇啊。”

　　先皇受老臣桎梏，一辈子不理朝政沉迷女色，将天启帝母子扔在宫里不闻不问。临终了，才想起这么个儿子来。把天启帝接到身边不过半月便撒手人寰，把自己父皇传下来的烂摊子再次传给了自己的儿子。

　　“李德！朕的茶呢！”知道他们不敢妄论先皇，天启帝想喝口茶润润嗓子，一摸摸空了，就干脆对“办事不力”的李德撒起了气。

　　“哎哟我的圣上啊，您忘了，今日晨贵妃娘娘可是邀了您用膳呢。”身经百战的李德丝毫不慌，“奴才估摸着时辰快到了，晨贵妃宫里的茶不更好喝，更入您口？”

　　“哼，你倒是会办事。”提起柏含卿，天启帝脸色稍霁，“汪怀裕，你随朕过去，朕也好见识见识把朕的爱妃和宠臣都迷的不行的督公夫人啊。”

　　汪怀裕倒是想去，但晨贵妃毕竟是天子宠妃：“臣不敢，臣身为外臣，怎可进娘娘宫室。”

　　“贵妃不是收了你夫人当义妹？你不得去拜见拜见。”天启帝负手而立，轻哼一声。

　　汪怀裕对“你夫人”三个字甚是满意，当即不再推辞：“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