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这是方才对战时她掉下的。”

呈上的金钗隐约有些熟悉，不过似乎下了某种禁制，雾蒙蒙的看得不大清楚。

“是寰谛凤翎。”

破了禁制，掌心的金钗开始发亮，五色流采夺目一闪，又骤然湮逝，只留了瓣精致轻薄的花叶，冰寒入骨。

觅儿，你竟爱他若此，连这瓣真身也不要了…

掌心的液体连绵滴落，随着天帝的气息渐渐变轻，腥甜冲入鼻尖，有些冰冷。

“陛下？”

月色不甚明朗，少年的面色是力竭的煞白，他单薄的臂膀正发着颤，廉贞一惊，顺着那龙纹霜袖上的暗色，向下看去——

皆是粘稠。

两个时辰后。

夜寒星落，掌心有些发痒，丹元亦是暖暖的，唯有心脉处…疼痛非常。

“我，我怎会在这处？”

少年的声音有些缥缈，本想挪动腿脚，哪知黑黢黢的药潭一搅，伸出来的却是个鳞光闪闪的尾巴。

护在腹间的铁臂紧了紧，似乎将将惺忪睡醒，打了个呵欠，懒散地应了声：“主上心脉不大好，还是再泡一会儿吧。”

心脉…是了，方才灵力被封，情急之下冲破丹元，想是牵扯到了旧伤。

“主上手上的伤，似乎是寒冰所致。”

心下虽是早有了猜测，碍于君臣之礼，廉贞只好旁敲侧击：“还好我兼修火系，只是此番伤及心腹，如今魔界又不甚安分…主上与娘娘素来要好，不若待明日她消了气，再寻她去了体内的寒霜之气？”

“不必了，”少年耷拉下了脑袋，痛苦地蜷了蜷尚是不大健壮的身板，太息入风：“她怕是再也不会原谅…罢，是我对不住她…咳…”

他咳得时轻时重，不定的痛楚使得脸白如纸，但也比不过心头的煎熬与矛盾。

终是不能两相保全。

觅儿，我夺了他重生的希望，你该是恨我的吧？

也好，你恨着我，我们如此千年万年，也算是相互惦念着，不会忘却对方，这般，最好不过了。

一滴泪挤落睫羽，苦涩苦涩，又艰难蜿蜒颊侧，如同大雾的海，寻不到归处。

在他手下这么多年，廉贞还是第一次见这人这般脆弱，仿佛是什么要断，只消轻轻碰触，便消失无踪。

“睡一觉吧，”廉贞担忧地抚着少年的背，才察觉到似乎又瘦了些，伸手擦却那滴冰凉，愈发心疼：“睡一觉，明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