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死而生

“第一次电击！”

她感觉到了四肢的麻痹，整个人不可抑止地往上拱起，就好像一条挣扎的鱼。

随后她沉入了一片黑暗。

好累啊。

好想死。

殷忱想，我是不是不该被生下来呢？

有什么意义呢？

走吧，殷忱，离开这个世界，不要再待下去了。

——

潘子殷妹子的病，就是和这层膜有关系，试试看，能不能把这层膜划开。

张起灵一直皱着眉，这个场景很熟悉，特别的熟悉，少女的小腹上有一块可怕的膜，里面有东西在动，触目惊心。

他伸手碰了一下，道：

张起灵.这层膜和皮肤粘合的太紧，没法分开。

王月半这膜底下，难道就是像蛇蛋似的蘑菇？

王月半合着殷妹子在这儿种蘑菇呢？

吴邪.别贫了你！小哥，怎么办？

张起灵别开眼，道：

张起灵.等蘑菇长大。

王月半等蘑菇长大？那咋行阿，殷妹子的血都被吸干了。

吴邪皱了皱眉，突然想起了之前殷忱和她说的那一系列“人难逃天命”之类的话，有些不安：

吴邪.小哥，你确定殷忱不会中途放弃求生欲望吗？

张起灵怔了一下，垂下眼。

张起灵.不确定，但是不能动刀。

王月半那——

潘子行了，现在听小哥的，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咱们先上路，找个能扎营的地方。

张起灵背起了殷忱，吴邪在旁边跟着走，殷忱中途动了一下，好像说了些什么，张起灵没有听清，他抬起头，突然停了下来。

殷忱脸色惨白，额角还有冷汗，嘴唇毫无血色，黑发粘在皮肤上，衬得皮肤像雪，随时都能融化掉死亡。

张起灵心头突然悸动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他居然在害怕。

为什么害怕？

张起灵找不到答案。

他轻轻靠在殷忱耳边，道：

张起灵.你要向死而生。

张起灵.你要迎着绝境，在刀尖上跳舞，因为你还有没完成的东西。

张起灵.我也一样。

——

你要向死而生。

殷忱听见了一个声音。

你要迎着绝境，在刀尖上跳舞；你要踩过枯枝败叶，拨开乌云，看见月光；你要跋涉千万里路，爬过无数沟壑，心中却依然有鲜花盛开。

你要向死而生，殷忱。

你找到了你的神明，你找到了你的信仰，你不该这样，不该放弃生命。

你要好好活着。

殷忱好像听到了张起灵的声音，随即意识到这可能并不是张起灵说的，毕竟小哥不大说话，但是他应该说了一部分。

这已经很可贵了。

殷忱想起了张起灵，初次的印象是小哥是个很冷漠的人，话很少，三叔对他的描写也很少，但是莫名看到书里有他，就多了安全感。

她见到张起灵之后老是想哭，她现在想了想，可能是把张起灵当做潜意识里的依靠了。

但是张起灵其实并不适合做依靠，他只适合当神明。

殷忱，为了你的神明，你得继续往前走，你得向死而生。

“有心跳了！”

“病人度过危险期！”

——

张起灵说话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几人都听见了，潘子和胖子老老实实地数完了小哥说的字后，一阵惊讶。

这是他俩听到张起灵说话字最多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