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接手轻舞阁

那老鸨见状赶忙从柜台出来将银子还给沈以倾道：“姑娘孤身一人想必银钱也不宽裕，轻舞阁照顾不周实在不好意思收姑娘的银子，且轻舞阁大约也就是这几日便要转让了，您是轻舞阁的最后一位客人，这钱就不收了，姑娘慢走。”

　　沈以倾没想到这轻舞阁挺大个青楼说开不下去便开不下去了，她好奇的看向那粉衣老鸨：“生意不好可以想法子改善，做生意本来就没有顺风顺水的，掌柜何不再试试呢？”

　　老鸨见沈以倾似乎看穿了，于是不再掩饰，她苦笑道：“想让轻舞阁起死回生，需要大量的资金维持，这些年楼里的开销实在不小，我几乎身无分文了，无力再支撑下去了。”

　　说完她抬起衣袖轻拭眼角，经营轻舞阁这么多年，她变卖所有家产维持，到底也还是没能把轻舞阁经营好。

　　老鸨平静下心绪，却见沈以倾黑漆漆的眼珠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随即又不好意思道：“让沈姑娘看笑话了。”

　　沈以倾心中一动，一个计划油然而生。

　　“盘下轻舞阁，需要多少银子？”

　　老鸨听到这话愣住了，半晌才犹豫的看了看沈以倾道：“沈姑娘，轻舞阁如今的处境您也看到了，濒临倒闭。”

　　顿了顿，她又一脸正色道：“我虽然缺钱，但我不能昧良心。”

　　沈以倾皮笑肉不笑道：“我既然敢接手，就不怕亏钱，就一句话，你是否愿意转让给我？”

　　老鸨看沈以倾好像是认真的，顿时喜上眉梢：“既然姑娘这么说，那就三百两银子转让给姑娘吧。”

　　老鸨说完，早有准备般的从收账台下取出房契、地契，便开始起草转让书。

　　沈以倾从钱袋中掏出二百两银子递给她：“不知掌柜怎么称呼？”

　　老鸨卖了烫手山芋乐的喜笑颜开：“现下我也不是什么掌柜了，叫我张溪芸就成！”

　　沈以倾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精明圆滑的张溪芸，悠悠的问道：“溪芸姑娘今后有何打算？”

　　张溪芸面露感慨之色，嘴上说着话手下笔却不停：“这两年为了维持轻舞阁我变卖了所有家产，这次卖了钱我准备把之前的宅子赎回来过些安稳的生活，我想我这人还是不适合做生意，不如安安分分的做些绣活也能维持生计。”

　　张溪芸经营轻舞阁这么些年，对这里的环境、人、事都较为熟悉，且这女子看着也比较沉稳，倒是可以留下做个管事。

　　沈以倾想到这儿，她心中有了计较，但她没有立即开口。

　　毕竟谁都知道现在的轻舞阁就是个即将倒闭的产业，现在说了她能留下来的可能性并不大。

　　张溪芸写完转让书后和沈以倾各自签了名按了手印，隔日不如撞日，两人又一起去了衙门报备，从此刻起这轻舞阁便正式归沈以倾所有了。

　　沈以倾接手轻舞阁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所有人放了一个月的长假，楼里的姑娘们都深觉不可思议，轻舞阁这一个月中没有她们在该如何盈利？

　　沈以倾不以为然，大手一挥给每人提前预支了些银子，安顿她们这一个月务必要吃好玩好，放松好心情才能更好的进入到工作。

　　大家一听也觉得有些道理，纷纷领了钱便离开轻舞阁了。

　　几天后，张溪芸无意中路过轻舞阁，见沈以倾正指挥几个小工换牌匾，他们将轻舞阁的牌子取下换上了清舞阁的牌子。

　　忙活完以后沈以倾才看到不远处的张溪芸，她迎上前弯唇笑了起来：“张姑娘怎么有空旧地重游了？”

　　张溪芸神色自若的走进阁中寻了把椅子坐下：“沈姑娘，溪芸有一事不解。”

　　沈以倾对此没有表现出不满，反而笑眯眯的看着她：“张姑娘请讲。”

　　张溪芸犹豫再三才道：“沈姑娘，我听说你把钱给楼里的姑娘们提前预支了，就不怕那些姑娘们不回来？”

　　沈以倾无所谓的笑笑：“她们若是回来了，说明对这里感情深厚，以后便都是清舞阁的骨干之才，我必会大力培养。若是不回来，此事也是打响我清舞阁好名声的第一步，濒临破产却还给员工发补贴，尽管青楼很难招到人，但有了这个好名声，至少会比其他青楼容易的多。”

　　张溪芸闻言顿时茅塞顿开，她本以为沈以倾是个骄纵的富家千金，一时觉得好玩才买下来图个新鲜，却不料此女竟是早有计划，行事作风也颇为与众不用。

　　随后张溪芸又疑惑的看了眼牌匾接着问道：“那这牌匾为何要换？”

　　沈以倾将手背后调侃道：“很简单啊，从此清舞阁就真的只是清舞阁。”

　　张溪芸迷茫的看向沈以倾：“沈姑娘的意思是？”

　　沈以倾认真的跟张溪芸对视，她一字一顿道：“我不想赚脏钱，也不想让那么多女孩子出卖身体来换取生存的资本，我认为不值得。”

　　张溪芸一时微怔，她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毕竟对于商人来说，赚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当然张溪芸也算商场上的老油条了，她不认为这样的模式能坚持多久，毕竟她也当过这么多年的老鸨，深知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但她也没再说什么，客气的朝沈以倾含笑点头道：“沈姑娘果然大义，我还有事便先行一步了。”

　　这便是张溪芸的聪明之处了。

　　沈以倾回她一个友好的浅笑：“张姑娘慢走。”

　　张溪芸走后，沈以倾从门口卖糖葫芦的大爷那里得知辉春巷能雇各种小工，便亲自去雇了几个看着勤快的小工准备将清舞阁重新装修。

　　她指挥小工们将大堂那些艳俗的纱帘、壁画统统撤了下来，又在大堂的两边各设了两排古香古色的长长的书架。

　　大堂中间摆上了几十个简约的红木桌子，至于那偌大的舞台，沈以倾觉得还算大气，便没有多做改动，只是找人定做了一层厚厚的幕布。

　　后院中各种浓艳的花儿也被沈以倾换成了一片绿意斐然的竹子，配上几盆君子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