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后悔,昨晚回去后睡不着,躲在被窝里追话本,导致今日听学脑袋昏昏沉沉的。
又不能明目张胆地睡觉,我揉了揉肿胀的眼睛,朝主座瞄了瞄,蓝老头正滔滔不绝地讲着大道理,倒像是以前上课时讲的文言文,语言拐来拐去的,再加上我脑袋里乱哄哄的,完全不知道在讲什么。
我的位置有些偏,稍微休息一下应当是看不见的,我心里这样想着,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脑袋也混沌起来,蓝老头讲的文言文更像催眠符咒,我已全然没有了意识。
蓝启仁笑什么!不许笑!
蓝老头的一声,瞬间让我清醒过来,我疑惑地望向那边,发现了贴在蓝老头背后画着乌龟的纸片。
魏无羡果然闲不下来。
没一会便又安静下来。
蓝启仁除妖邪,立正法。
蓝启仁凡入蓝氏,必遵循蓝氏家规,不可坐无端正,不可疾行,不可喧哗,不可以大欺小,戏弄他人。
蓝启仁不可……
蓝启仁魏婴!
魏无羡在!
蓝启仁既然你已经不用听我讲了,那我就来考考你。
蓝启仁妖魔鬼怪,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魏无羡不是。
蓝启仁为何不是?如何区分?
魏无羡妖者非人之活物所化,魔者生人所化,鬼者死者可化,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
蓝启仁妖与怪极易混淆,举例区分。
魏无羡好说,好比你身后那棵活树,沾染书香之气百年,化成人形,有了意识,作祟扰人,此为妖,若我拿了一把板斧,拦腰砍断只剩个死树墩儿,它再修炼成精,此为怪。
蓝启仁清河聂氏先祖所操何业?
魏无羡屠夫
蓝启仁兰陵金氏家徽为白牡丹,是哪一品白牡丹?
魏无羡金星雪浪。
蓝启仁修真界兴家族而衰门派第一人,为何者?
魏无羡岐山温氏老祖温卯。
我听得云里梦里,迷迷糊糊睁不开眼。
蓝启仁作为云梦江氏子弟,这些早该耳熟能详倒背如流。
蓝启仁答对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我再问你。
蓝启仁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蓝启仁不许翻书!
蓝启仁都给我自己想!
蓝启仁忘机,你来告诉他,何如。
蓝忘机方法有三,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门行事当谨遵此序,不得有误。
蓝启仁一字不差。
蓝启仁无论是修行还是为人,都该有这般扎扎实实,若是因为在自家降过几只不入流的山精鬼怪,有些虚名就骄傲自满,顽劣跳脱,迟早会自取其辱,
魏无羡先生!我有疑!
蓝启仁讲。
魏无羡虽说是以度化为第一,但是度化往往都是不可得的,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说来容易,若是这执念是得一件新衣裳倒也好说,但若是灭了满门报仇雪恨,该怎么办?
蓝忘机故以度化为主,镇压为辅,不灵则灭门。
魏无羡暴殄天物嘛,其实我刚才并非不知道这个答案,只是我在想第四条道路。
蓝启仁从来没有听说过有第四条,你且说来。
魏无羡这刽子手横死,化作怨灵是必然的事情,那既然他生前斩首百余人,那为何不掘了这百余人的坟墓,激其怨气,结百颗头颅与恶灵相斗。
蓝启仁不知天高地厚!
蓝启仁伏魔降妖,灭鬼歼邪,为的就是度化,你不但不思度化之道,反而还要激其怨气,本末倒置,罔顾人伦。
魏无羡先生,有些东西横竖是无法度化的,何不加以利用啊,大禹治水亦知,塞为下策,疏为上策,这镇压即为塞,岂非下策。
魏无羡先生,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灵气储于丹府,可以劈山填海,加以利用,这怨气也可以,为何不能加以利用啊?
蓝启仁那我再问问你如何保证这些怨气,为你所用而不是戕害他人?
魏无羡我尚未想到。
蓝启仁你若是想到了,各世家就容不得你了。
蓝启仁滚!
蓝启仁去藏书阁抄一千遍礼则篇。
蓝启仁金子沅!
仿佛听到有人再叫我,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便看见我哥以及众人都在看着我,还有蓝老头凶巴巴的视线。
蓝老头的脸色极黑,像是生了什么大气。
我立马站了起来,疑惑地瞄了瞄四周。
发生什么了?我不就睡了一觉至于发这么大的火?
蓝启仁你来说说?
金子沅啊?
金子沅说……说什么?
饶是原剧里的的专业名词太过拗口,我愣是一句都没记住,面对蓝老头突如其来的提问,我简直对不上一句。当时只顾着感情线来着,大致剧情还是能对一对的,但是细节什么的,我压根记不清了。
不过他是问的什么?
蓝启仁刚才魏婴说的你都听到了?
金子沅听……听到了。
蓝启仁那你来说说,对于魏婴的观点有什么看法?
我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一段剧情究竟是什么,也并未听见魏无羡所说的观点,这时候只能随便答了。
金子沅我和魏公子的看法一样。
蓝老头听到我的话,气的胡子都歪了,我感觉我全身要被他凌厉的目光都射穿了。
倒是魏无羡没心没肺地朝我扬了扬笑脸。
蓝启仁胡闹!简直胡闹!
蓝启仁不听讲打瞌睡也就罢了,连观点都未明确便乱说一气,投机取巧,无视课堂,目无师长。
蓝启仁你也去藏书阁把礼则篇抄一百遍!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名场面?
怎么又抄啊!
蓝启仁忘机,你去。
蓝启仁把他们家带到藏书阁,不抄完不准离开!
蓝忘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