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教训皇后

肃亲王听闻一声悦耳的娇音，如黄莺出谷，不禁睁开眼皮，浑浊的眼球里出现了捕捉猎物一般的饥渴。

任是他府上最出色的，刚从江南第一名楼百花楼赎出来的清倌婉婉，也不能让人如此，只闻声音，便能心动神摇。

“原来是皇上新得的美人，失敬失敬。”

肃亲王心下诧异，垂下眼皮，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复又睁开，一道狠厉的精光射向了萧羽。

“娘娘从未见过本王，如何得知本王便是肃亲王？”

姜国向来在国力上逊于代国，但是是遍布中原各地的密密麻麻的地下情报机构，却是让无数中原人士骇然。

何况，当今的皇后，正是肃王府的嫡福晋之妹，镇国将军秦烈的幼女。

如今姜国连连送来两个倾国倾城的公主，听闻姿色智谋都是一等一的出挑，且草原上的女子一向凶狠蛮厉，不按常理出牌，这哪是才十三岁的皇后，王姝，能够抵挡的。

肃亲王已是坐不住了，这才匆匆忙忙地进宫，与姝儿商讨稳固后位之法。

“本朝又有何人敢佩戴这江南之地特有的美物，鱼莲配，出入宫闱？也只有风流不羁的肃亲王才能做出来的事吧？”

萧羽一双美眸眨了眨，嘻嘻一笑，“我记得那江南第一名楼的美人，就做的一手好络子，刚好配这个，实在是天作之合呢。”

肃亲王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虎躯微微一震，差点从轿子上抖下来。

这鱼莲配是江南名妓董婉婉精心编织，扬言要赠予赎身之人。

肃亲王喜欢搜罗佳人，手下的人得知董婉婉尚是雏儿，便掏空了几个庄子的钱，赎了来送给王爷。不想王爷竟一见倾心，捧在手心左右也舍不得送出。

但婉婉这样的绝色佳人，毕竟是要有所用武之地的，这也是他精心培养婉婉，准备封为义妹，忍痛准备送去皇宫的原因。

如果被皇帝觉察到了她的身世，就算镇国将军打了再多的胜仗，攻占姜国多少的土地，估计他的脑袋都不够砍的。

“王爷这轿子坐得可舒服？虽然镇国王将军去岁把军队打到了姜国疠水河畔，但你猜，皇上是为没彻底打下姜国生气，还是看到王爷在宫中毫无忌惮地坐着黄金轿子更生气？”

萧羽有些可惜地上前，柔荑一般的细白的小手悠悠地抓住一缕轿沿垂下的黄金色流苏，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

肃亲王慕修言痴迷的眼光随着那一抹丽色，缓缓移动，他这一生一直都在搜奇猎艳，但如眼前的不娇自媚，丰盈中又带着艳魄和野色的可人儿，能让他瞬间勾魂夺魄的，他还是头一回见。

萧羽微微勾起嘴角，凛冽的眼神瞟了一眼慕修言，眼中毒辣震慑，仿佛有一记毒针射过来。

穆修言脸色铁青，有如寒刀架在了脖子上，双腿一抖，由不得滚下轿来，肥胖的脑袋正好贴在了萧羽的小巧玲珑的脚边。

慕修言伸出颤抖的手，鬼使神差地抚上那一双娇俏的金莲，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萧羽身边的侍女早已吓得魂不守舍，“噗通”一声跪下，浑身战栗。要是被皇上知道，他新纳的妃子被王爷轻薄了，她们不被挖了眼睛扔进乱葬岗才怪。

萧羽不在意地微微一笑，“本宫这会子还要给皇后娘娘请安，初来乍到，还要劳王爷多多照拂才是啊。”

慕修言贪婪地听着萧羽银铃一般动人的清脆声音，每一句都像是沾了春水的鞭子，痒痒地敲打在他的心上。

“那是那是，娘娘是金贵之躯，娘娘的吩咐，臣，万死不辞。”

慕修言直勾勾地盯着萧羽远去的窈窕背影，腰间的莲鱼配顿时不那么香了。他对婉婉的馋涎欲滴，辗转难眠的相思，欲得不能得的渴望，此时也似乎消减了几分。

重华宫淑宁殿，众位嫔妃已经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行礼了。皇后宝座上的女子身量未足，容貌未开，一脸稚气相，却是满满的刁蛮任性的阴狠模样。

萧羽扫视了一下奢华到极致的大殿，珠儿和云儿正侍立在皇后身后，低着头也能瞧见她俩满脸的憔悴神色，仿佛是昨夜不曾睡过，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参见皇后，皇后千岁千千岁。”

萧羽面无表情地屈身下拜，声音洪亮得似乎整个淑宁殿都能听见。其他的嫔妃面面相觑，纷纷低着头议论了起来。

“瞧她这阵仗，仿佛自己是皇后似的。”

“可不是，听说昨晚去了淑妃那里，后来又去了萧妃那里。这姐妹俩真真是好手段呢。”

“我可听说，她们不仅一起伺候皇上，听说还一起伺候姜国的大将军萧炎呢。昨天淑妃才被皇上禁足了呢。”

淑宁殿里仿佛听到了迄今而至最大的瓜，“轰”地一声议论开了，全然不顾上面小脸已经气歪了的皇后。

“慎嫔，你可是忘了你哥哥怎么从刑部大牢里被赦免释放了的吗？这么快就得意忘了形？”

皇后抓了一把瓜子，示意身边的宫女珊瑚，珊瑚毫不客气地抓起爪子，满满地塞在了慎嫔嘴里。

慎嫔嘴里呜呜咽咽说不出话来，眼泪哗啦啦地流着，嘴唇瞬间被尖锐的瓜子扎破了，血腥味在大殿里蔓延开来。

“拉出去，待在春明殿思过，一个月不准出来。”

皇后冰冷而又稚气的话语像魔咒一样响在宽阔的大殿里，殿里瞬间安静得像是大劫初去，百里无声。

“玉答应，丽妃，你们姐妹俩怎么爬上龙床的，难道自己不清楚吗？还要本宫提醒？”

皇后鄙夷地瞟了一眼玉答应和丽妃如出一辙的桃花脸，眼里出现了极度厌恶的神情。

皇帝经常召见两位姐妹一同侍寝，大有效飞燕合德，莺飞燕吒，环肥燕瘦之乐了。

玉答应和丽妃都是高丽国进贡来的绝色美女，是双生姊妹，腰肢和烟罗一样柔软，眼睛像桃花一样俊俏，脸蛋像明霞一样鲜艳。

两人一同起舞之时的翩翩风姿，就算是世上最克制的男子，遇此仙容韶韵，估计也要醉倒在其石榴裙下。

之所以一个是答应，一个是妃位，这大概是慕修寒的平衡之法了。既封高位以示喜爱，又以低位压制，不想其太过娇纵。

掌事太监上前，清晰地甩了玉答应一个耳光，复又退下。

玉答应的脸上立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高了起来，她不可置信地凄凄切切捂着脸，委屈的泪水从指缝里流出来，明明前天晚上，皇上才单独宠幸了她，才赏了她一屋子的美衣华服，玳瑁珍珠，说她翩翩起舞的样子跟丽妃姐姐一样好看。

丽妃虽未受罚，却是脸上如同也被打了一巴掌，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眼里是说不出的怒火，嘴角抖了抖，复又恢复了平静如水的眸子。

“皇后息怒，臣妾知错了，臣妾不该妄议萧妃妹妹。臣妾愿和玉答应一起受罚，在泰安殿为皇上抄经祈福。”

丽妃伏下纤细的身子，恭服尊敬地向皇后叩了头。

皇后却并没有让她们起来的意思，只是悠然地呷了几口茶，又气定神闲过了一刻钟，方才摆了摆手，示意大家起身，各自赐座。

大殿里四角都蔓延着龙涎香的刺鼻香气，越发的浓重，丽妃的脸上已经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却咬着牙坚持着。

萧羽仔细分辨着香气，又不经意地望了望丽妃微微鼓起的肚子，若有所思。

“萧妃，你可知罪？”

皇后终于放下茶盏，阴冷的目光投过来，像是阎罗死死掐着小鬼的脖子一般。

萧羽皱了皱眉头，这不过只有十三岁的女娃，竟然有着三十三岁女子的心智和胆魄，其狠辣已经远远超出了寻常人所能想象。

“哦？臣妾有何罪？”

萧羽微微一笑，抬头迎上皇后的目光，勾起几分戏谑。她假装不经意扫了一眼皇后并不算光滑的脖颈，和被珠花紧紧覆着的稀松鬓发，心里出现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请安来迟，对皇后不敬，岂不是大罪？”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珊瑚厉声言道。

“呵，皇后还不如说，臣妾勾结内外，私通敌国呢。”

萧羽无所谓地摊摊手，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揉了揉酸痛的老腰，这看了一早上精彩纷呈的大戏，她也乏了，宫里着实无趣地很。

“皇后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昨晚皇上折腾了臣妾半宿，臣妾腰也酸，背也痛，也不知道能不能种上龙子，臣妾要回去养养身子，睡一把回笼觉了。”

萧羽起身，长长地伸了伸懒腰，无视满脸惊讶惶恐的嫔妃，和气得小脸发绿的满面阴沉沉的皇后，瞟了一眼皇后身后的珠儿，云儿，她俩正眼巴巴，泪汪汪地望着她。

“皇后，我的侍女该还给我了吧，在您这呆了一夜，估计水都喝不了一口，还平白无故地挨了一顿打，这是一个皇后该有的风度吗？我初来代国，这就是代国的待客之道吗？”

萧羽的声音像一阵大风，灌得每一个嫔妃呛得厉害，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皇后，咽了咽口水。

“很好，萧羽，只有你不服。”

皇后抓在凤椅上的精美护甲狠狠地抠着椅子上的金箔，生生划出几道深痕来。

“把萧妃的这两个侍女扔到太监所，赏给那几个有功的老太监，让他们好好尝尝新鲜。”

“是！娘娘，奴才马上去办！”

掌事太监张克两眼放光，开心到飞起，终于有新鲜食可以吃了，以前的那些非死即伤的老弱病残已经根本满足不了他的胃口了。

还没等张克近了珠儿和云儿的身，萧羽已经横腰一脚踹在张克的腰窝上，只听“咔嚓”一声，张克的骨头似乎断了一根，躺在地上哭爹喊娘地嚎叫起来。

顿时满宫哗然，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倒抽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