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伤

“这讨厌的天气，怎么就是下个不停呢。”小樱将身上的雨具取下，恼怒地甩了甩了雨水，然后放在门边。感知到远处似乎有窥探的视线，小樱眼皮一抬，正对上远处来不及收回的目光，是三三两两或从窗户或从门缝探出的头颅，似乎没想到小樱会突然看过去，那些眼睛一惊后，迅速缩回，伴随着“砰”“砰”的关门或关窗声。小樱敛下脸上的恼怒，静静地看向雨中寂然一片的屋舍，心中疑惑：刚才那群目光似乎很不友善，为何？

“刚入夏，天气是有些反常，往年不会这样下的，不过这雨水对庄稼可是好着呐。”说话的是一位老婆婆，她很是热情地为落脚的三位年轻人准备了杯热茶，“喝口茶水，暖暖身子。”

“谢谢婆婆。”

小樱谢过婆婆，就将茶水递给佐井和鸣人。佐井笑眯眯地接过，而鸣人却连看都没看她，从进屋后就一直盯着外面的雨，有些心不在焉。小樱无声地叹口气，她都懒得发火了，一路上都是这样，完全没有出任务的样子。这是他们第七班在出任务，要去雪之国调查。今天是出发第二天，由于雨势一直没有变小，道路泥泞湿滑，所以他们的速度严重受影响，两天了才到木叶边境。这不外面半边天都是黑的，远处传来隐隐的雷声，杂着时不时闪烁的闪电，如豆大的雨让他们只能在这里找户人家暂时落脚，休整下再出发。

“肚子饿了吧，吃些东西吧，这里是小村子，没什么好的。”去而复返的婆婆又端来了一个餐盘，放在桌上，都是些简单的吃食。而她自己则坐在一边的小凳上，拿出显然是做了一半的针线活继续做着，手指上下翻飞，神情安然。

小樱很是感激，一边拿了吃食一边道：“谢谢婆婆。”这个村子真的很小，是那种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村子，不到十户人家。也很贫穷，房屋都是简单的土木结构，屋顶上压着数十个防风石。由于雨大，外面都没什么人，很是冷清。他们到这里时，正好遇着婆婆砍柴回来，鸣人帮着把柴背了回来，婆婆便热情地邀请他们晚上在她家落脚。

小樱边吃边想着刚才看到的情形，试探着问：“婆婆，外面都没什么人呐？”

婆婆手指不停，轻叹口气：“哎……以前我们这里可是个大村子，每天都很热闹啊！自打两年前不知从哪里飞来一个又大又亮的光球，砸中这里，偌大的一个村子瞬间就毁了！”婆婆面色沉痛，没注意到三个年轻人脸上瞬间闪过的异样。他们猜的不错的话，这个光球应该就是查克拉球了，当年的大战波及太广了……

“那后来……”

“后来啊，那天呆在村里的人基本都没了，我的老伴也没了，庄稼什么的，都没了……”婆婆声音哽咽了。

“对不起……”小樱低声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但就是觉着道歉了心里才能踏实些。

婆婆擦了擦眼，面色一转，嗔怪道：“小姑娘，你道什么歉呐，又不是你的错，这都是命！”婆婆一改刚才的沉痛，继续道：“有命活下的都不愿呆在这里了，有些舍不得这里的就留了下来，当时我和儿子在外地，避过了这个祸，但我不想离开，老伴留在了这里，我不想他孤单。所以村子就是现在这个样子，虽然很小，但人都很好。这两年世道安稳了些，大家都能从地里找生活了，挺好的。”说到最后，婆婆微微笑了一下，那是容易满足的坚强的笑。

不知什么时候，佐井和鸣人都被婆婆的话吸引了过来，两人围坐了过来，脸上神情稍显肃穆，他们都知道当年那场大战给百姓带来了巨大的伤害，所以心里也如小樱一般，对婆婆很是歉疚，虽然真的不怪他们，但年轻人的责任感还是让他们两人心里产生了不安。

这里的人很好。

小樱回味着婆婆的话，可刚才的那些目光里分明是憎恶，毫不掩饰地释放出了不友善的信息。看着婆婆慈祥的眉眼、干活的利落劲，还有桌上热腾腾的茶和点心，小樱毫不怀疑婆婆的话，可还是想要弄明白刚才的情形。

“婆婆，我刚才看到村里人了，放雨伞的时候。”

婆婆飞动的手指一顿，然后又开始翻飞起来。

“他们好像很不欢迎我们。”小樱轻声说，语气里有着不容错辨的疑惑。佐井一听微微皱起眉，瞥了眼鸣人，发现他一脸“嗯，我也发现了”的样子，心下郁闷，转而一想，又释然，鸣人对恶意一向很敏感，发现了很正常，不发现才奇怪呢。

婆婆停下手里的活，看向眼前三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女孩漂亮，男孩英俊，年纪都不大，但头上都带着木叶忍者的护额，他们都是忍者，和他们这些平凡人是两个世界的人。婆婆心里叹息一声，神色沉郁，哑声道：“他们没有恶意的。”

“？”三人互相看了看，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确认了疑惑。

或许是三个年轻人眼里大大的问号逗乐了婆婆，婆婆哈哈大笑，一扫刚才的沉郁，然后缓缓道来：“他们是普通人，既是普通人，就做普通人的事，也只能接受普通人的世界。”婆婆轻轻一叹，“两年前，他们并不这样。人生在世，哪能没有七灾八痛的，能自己解决的当然不同求人，可实在解决不了了，也只能求人。那时，大家伙求的最多的，就是木叶村的忍者。”听到这里，三人俱是一愣，皆对视一眼：与木叶忍者有关？

婆婆没理会他们之间的神色交流，继续道：“木叶忍者，一向是大家心目中敬仰的存在，因为他们一直在保护着大家，让大家能过上安乐的生活。大家便理所应当地认为，天下忍者都是这样，都是为了护卫老百姓。可是后来，村里来回落脚的忍者不知怎么回事渐渐多了起来，起先也没什么冲突，大家对忍者很热情。可突然一天，忍者们不知为了什么打了起来，”婆婆顿了一下，极力思索着，“对了，我听人说好像是为了什么“人力柱”还是“人你住”的”，

说到这，婆婆摇了摇头感叹自己年老了记性不好。没注意三个年轻人瞬间变了神色，那是令人沉痛沉郁的过去。

”那样大的动静，”婆婆沉默了一下，然后接着说：“等他们打结束后，村子里受到波及，房子损毁也就罢了，可是好几条人命就这样没了。而忍者们不仅没有什么道歉赔偿，就是气不过去讨要说法的人也被他们给打成了重伤。哎……”婆婆看了一眼眼前神色肃然的年轻人，摇了摇头，“自此以后，村里人就对忍者抱有敌意了，帮助我们的是忍者，可是毁坏我们家园的也是忍者。”

婆婆说完看见他们脸上沉凝、惊愕、迷茫的神色，心下一叹，村里人的敌意要比她说的严重得多，因为两年前的那个光球是忍者战争引起的，那一战死了太多的人。普通人的希望就是好好活着，人没了还谈什么希望呢？没了希望的人生又是如何地痛苦？这些只有他们这些还活着的人知道。如此，又怎能不心生怨恨呢？

“我去看看你们晚上用的被褥。”婆婆说完就起身，迈着略显沉重的步子，走进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