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楼垚番外）

【目下皆你】

楼垚大概从来没有想过最后是文不成武不就的自己成为了一名夫子

他看着底下求知的孺慕的眼神只觉得心中满足

阿言师姐，我想，我也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做的事，想要成为的人了

楼垚收拢桌上属于自己的东西，等学生纷纷离去方才无奈摇摇头走出门外

楼垚离了课堂却没第一时间归家，反而去拜访了山主，他习以为常的带上上好的茶叶去见了山主，像以往一样与他下棋闲谈

若是放在以往，楼垚也没想过自己还会有和山主下棋闲谈的一天

“你兄长前几日还来看过我，你的长嫂临盆在即，好事将近了”

“你兄长也算是我看着成长的，他心有鸿鹄之志，好在如今一展宏图，也算是得偿所愿”

“你们几个人里啊，也就属……”

山长下棋的手一顿，叹口气

“就属小言最不爱下棋，每次让她同我下个棋，她都坐不住，非要哄着我下什么，什么五子棋”

“也就她一天到晚鬼主意最多”

“我这的茶叶她变着花样的送，我茶房里的那些茶叶一大半都是出自她手”

“她这个孩子看着凉薄实则最是重情，被她惦念的，她就会一直惦念”

“我知战场上刀剑无眼，却没想到最后她竟比我走得还早”

楼垚握着手里的棋子，眼眶不自然发红

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无论是怎样深刻的伤口早晚会愈合，就算不会也会变得习惯，变得不再那样深刻

都是假的

无论何时何地何人提起她，他仍会为之难过无法自救，也不让旁人救

兄长无数次的欲言又止，长嫂频频望过来的视线，他又怎么可能当真丝毫不知情，他也不是没想过就此妥协

可是

他总会在不经意间想起她，在很多个他以为平常的瞬间，在那么多普普通通的地方

直到那一刻他才明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世界里满满都是她

楼垚以为知道她定亲那一刻，亲眼看着她喜欢旁人的那一刻已然足够痛苦难耐，可等他亲眼看见她了无声息

他才发现，只要她鲜活的，好好的存在，哪怕他碰不到，看不见，他也心满意足了

这场从一开始就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他宁可唱一辈子，也不希望曲终人散的原因是她

楼垚强忍着涩意陪山主下完这局棋，逃似的跑下山

这么多年了，他总归还是没学会如何坦然的面对她的死亡

可是，谁又真的学会了呢？

那远在边疆不肯回来的霍将军

那朝堂之上不肯退让的袁公

那赤羽卫前孤身一人的宋九

战场之上愈来愈像苏柒言的何昭君，苏府之内频频来往的程少商，一墙之隔近在咫尺的东海王

哪有人真的抽身离开

袁慎逝世的消息传来的那一天他在学院教书，屋外的树木枝繁叶茂，他的心里却一片荒芜

他遥遥的望着都城的方向说不出心里是何感想，在那样长久的等待里他们早就成了彼此的知己

也罢，也罢

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夫子?夫子?你怎么了?”

楼垚回过神，放下书卷，摇摇头

楼垚“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