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蕾娜一面对贯彻不反抗上司态度的栀子感到傻眼,一面目送怎么看都有问题的男人离开。
顺带一提,午饭我们各吃了一半。
「这是邮差的制服,穿吧。」
吃完午饭,栀子拿来一套布满灰尘的制服。
有点褪色了说……
「还有这是邮差的帽子。」我穿好衣服后,她把帽子递给了我。
「…………」伊蕾娜在戴上之前手停了下来,「……有点臭臭的说。」
「因为这是以前在这里工作的大叔戴的啊。」
「原来如此。」
伊蕾娜把帽子扔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做什么!给我戴起来,戴好!喝呀啊!」
「不要臭死了开什么玩笑。」
「我的薪水跟午饭会被扣光光啦!」
「只要那个大叔来的时候再戴不就好了?」
「……啊,说得也对。」栀子敲了一下手心接受了。
伊蕾娜隐约感觉得出来,她的脑袋好像不太灵光。
结果,当天我们在太阳下山之前把一部分工作做完了。
之后栀子好像还有工作要处理,不过我在太阳下山的时候就重获自由了。
「来,这是今天的薪水。」她一面这么写,一面拿了个信封给我。工作结束后她也依然用笔谈。为什么……?难道说她不能说话吗……?
「啊,谢谢……」但我想要接下时,她却用力不肯放手。「……?那个……」
我侧了侧脑袋,她就扭扭捏捏地举起另一张纸条。
「……你明天……也会来吗?」
「?嗯,我会。」毕竟我想赚钱。
「真的吗?」
「只要有正当的酬劳就会。」
「…………嗯!」她用力喘气点头,然后笑着举起「那么,明天也请多多指教!」把薪水袋交给我。
她一直自己一个人肯定很寂寞。
总有种她莫名喜欢亲近我的感觉。
可是感觉并不坏。
「…………」
然而……
纵使两个人同时处理工作,信鸽似乎依然不停送错信。
回到旅馆,某人寄来的便笺在窗边等着我,中午我急着出门来不及看没有拆开,但是仔细一看上面有高雅的金边装饰,怎么看都十分昂贵,即使没看到住址,这也应该是某个有钱人对另一个有钱人的示爱方式吧。
然后,手很贱的我马上把信拆开。
「欸,拜托。回答我,人家好寂寞,你不在我身边,人家的心就像是开了一个洞一样空虚,请你一定要来填满我内心的……」
不,就说了你到底是哪位?我有种想如此朝虚空中呐喊的心情。
「伊蕾娜大人,你应该先去洗下澡了,满身的土味呢。」本在沉睡中的时无辰,闻到了一丝丝鸟味,看到了伊蕾娜回来,便说。
「知道了。」我也觉得自己身上的确有那么一点,我闻了闻,好吧,其实不是那么一点,就立刻收拾一下,去洗澡。
「跟踪了一天,真是疲劳啊。」时无辰从伊蕾娜出去的一刻,就在后面跟随,如果伊蕾娜被抓了,他还能第一时间知道,并且制定营救计划。
但看这一天伊蕾娜如此的老实,或许,不应该太过担心了。
「伊蕾娜大人又成长了呢,本座感到甚是欣慰。」时无辰躺在床上,闭眼,脑海里的深处在一片的星空,他就如此的平静而躺,伊蕾娜的床在另一边,是双人间。
…………
「找到信鸽变得怪怪的原因了吗?」
她的个性好像是整天有一秒不工作就不自在,隔天太阳升起我来到邮局时,她就已经在工作了。
总觉得像是我在偷懒,让我有点愧疚。
「完全不行,搞不懂到做不下去了啦。」
栀子抱着头。
总而言之我直接跟她交换,开始工作,然而她似乎依然无法释怀,在休息时间仍不停调查。
「休息时间就好好休息吧?」
「那怎么可以!得尽早把异常的信鸽们变回原状才行,鸽子不好好工作,伤脑筋的人可就多了。」
这么说也是,「其实我也很伤脑筋。」
我将昨天一天就收到的两封怪信交给她。
栀子打开信纸,尽管惊讶仍微笑说出「伊蕾娜你真受欢迎呢。」这句超级没看懂重点的话,你胡说八道什么呀?
「这当然是寄错的啊。」
「说不定是某个人寄给伊蕾娜的喔?伊蕾娜长得那么漂亮。」哎呀哎呀真讨厌~我似乎能听到这种声音。
「不可能。」
追根究底,我来到这个国家才短短几天而已耶,我不记得自己遇过这么心仪自己的人。
「好吧,我知道了,我会调查这件事,不过送错信的怨言累积了不少,可能要之后才能处理就是了。」
结果,送来我这里看似黑函的情书就这样被当成工作处理掉了。
在那之后过了不久。
「喝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说到就连叫声都用笔谈的栀子在做什么,其实只是单纯在做翻阅信鸽头上邮差帽的说明书而已,你不花那么大力气翻不了书吗?是这样吗?
「只要看了这个,应该就能知道原因……才对!我猜!」
顺带一提,她今天也遭受信鸽攻击。
「总之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你被啄啄啄啄个不停喔?
「我没事,得继续工作才行。」
「…………」
鸽子们为什么会对栀子那么严苛呢?对我的存在分明不屑一顾,对她却露出略显苛刻的态度。
「你难道做了什么得罪信鸽的事情吗?」
「我才没有得罪它们喔?我们彼此相爱。」鸟粪掉了下来。
「…………」
「我迟早要把这些家伙全部做成烤小鸟。」
尽管没有彼此相爱,但只少应该有彼此怨恨才对。
我们以一小时轮班进行工作,之后我跟她换班下去休息。
说是休息在这个地方也无事可做,我只好看书消磨时间。
栀子由于无法发出声音,邮局内只有一阵阵振翅声。
「…………」
从结论来说,我根本完全无法专心看书。
吵到受不了。
闲着没事的鸽子们似乎误以为栀子是饲料还什么的,围着她啄个没完,我身旁也有信鸽晃来晃去。
「唔……我可不会……输给你们!」
栀子在一旁边写着这句有点勇敢的话,边挥舞钝器。顺带一提,她连一根羽毛都没有摸到。
「…………」
我有点犹豫该不该去救她,不过我自己也动弹不得。
伊蕾娜眼前的邮差帽说明书堆积如山的桌子被一只信鸽占领。
频频歪头咕咕叫着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在说:「喂喂喂你这家伙,敢给老子动一下试试看啊?怎样?」
「……那个,有何贵干?」伊蕾娜写字给它看,鸽子当然不可能看懂,它一如既往侧着脑袋。
然后过了不久之后。
信鸽开始啄起那叠说明书,动作颇为激烈。甚至有点太激动了。
仿佛在说「喔喔,你这家伙敢给老子动就这样!就会这样!看招!」似地威胁我。
这是在恐吓我吗?这是恐吓对吧?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谢谢你的忠告。」
那我就不动,于是我继续看书。
但是信鸽似乎对我这种逆来顺受的态度不满,啪沙啪沙拍了拍翅膀,飞到我的肩膀上来。
「…………」怎么了?我看着信鸽。
随后信鸽咕咕叫了几声,啄了啄我翻开的那页。
咚、咚咚。
「…………?」
难道说,它想跟我说什么吗?我这时才终于这么想。
一反刚才的激动,信鸽氏这次以不弄伤纸面的温柔力道触碰书本,到处啄了啄翻开的页面。
鸽子在敲打书上的文字。
一个字一个字,拼凑出某个句子。
它说:
「看说明书。」
看说明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