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得去救伊蕾娜……可是,我什么都办不到……」
「…………」
「……我说,扫帚小姐。伊蕾娜是希望我们去求救才赶走我们的吗?」
「…………」
「我明天就不记得她的脸了喔……?即使去求救,只要一觉醒来就一定连伊蕾娜的事情,还有这个国家都会想不起来。就算留下笔记,我也不能理解这件事情对我有多么重要。」
「…………」
「我好怕忘记她……!所以……」
她不曾经历伊蕾娜大人不在的早晨。
她没有体验过早上醒来时,没有朋友细心告诉她自己是谁的一天。
对失去一切记忆的她而言,认识自己的伊蕾娜大人想必相当重要,就算夜晚睡著、明天醒来,告诉她自己是谁的伊蕾娜大人仍在她身边,光是如此或许就能让她感到安心。
所以她才会超出必要地撒娇、才能继续无忧无虑。
话虽如此,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伊蕾娜大人悄悄努力得到的成果,为了让艾姆妮西亚大人安心,她每天早晨提早起床等她醒来、在旅途中与艾姆妮西亚大人片刻不离,并在睡前守望艾姆妮西亚大人直到她陷入熟睡。
然而伊蕾娜大人如今被囚禁在冰中。
艾姆妮西亚大人赶入脑海角落而遗忘的恐惧,现在想必如同大浪般一口气将她吞没。
会欠缺平静也无可厚非。
即便如此。
「您可以被义务感与责任感压垮而厌恶自己,但是请您思考她为什么要将我变成人的模样。」
「…………?」
「她丝毫没有将这件事拖到明天的意思。」
抹去艾姆妮西亚大人眼眶中的泪水,我伸手一指。
手指前方是一栋巨大的宅邸。
在所有人与建筑全被冰覆盖的城镇中,伊蕾娜大人肯定是这么想的。「既然只有冰块,那么问冰块就好。」
而伊蕾娜大人的想法准确无比。
「看前面!」「前面的房子。」「去那边。」「动作快!」「去眼前那间。」「快去!」
从刚才开始,,不,我只是没有侧耳聆听而已,其实在进入这个国家后我马上就听到了。
我们周围弥漫的冰,聒噪到甚至令人觉得吵。
「只要去那里,就一定能了解一切。」
那是一栋巨大的建筑物。
而且是在这一切封于冰中的国家内,唯一位于寒冰之外的宅邸。
或许是因为周围的建筑全部遭到结冻,即使身在那栋宅邸室内仍旧格外寒冷。
吐出的气息形成白雾,消散于充满寒气的屋内。自窗户照进的光如同窗帘般柔和地摇摆。
「这栋宅邸的主人……好像名为大魔女路德拉。」
走在身旁的扫帚小姐似乎听得见风的声音,时不时忽然侧耳聆听,像这样说出不知从哪听来的情报,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就算问了我想自己应该也听不懂,所以我只有默默点头,再怎么说,其实扫帚会站著走路就已经莫名其妙到无法理解了。
「看来在最里面的房间呢。」
扫帚小姐拉拉我的袖子。
我们走下长长的走廊。
扫帚小姐毫不犹豫打开走廊尽头的门,便说「来,请进。」让我通过。
「……这里有什么?」
门后不管怎么看都是某人的寝室,顶多只有书桌、床与书架等简洁的家具。
扫帚小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像是来过这里一般,犹如受到某人指引似地直接走向书桌,拿起放在桌上的一封信。
「就是这个。」
她将信交给我。
那封信上盖著灰尘,看起来相当老旧。
「这是?」
「不知道?好像是大魔女路德拉写的信。」
「…………」你怎么知道的……?
「我能听见物品的声音。因为我也是物品。」
扫帚小姐犹如看穿我的思绪般微笑。
她就连我心里的声音也听得见吗……?
「……只要读了这个,就能知道把伊蕾娜变回来的方法了吗?」
「…………」
她没有回答。
总而言之要我读就是了。
所以我从她手中接下那封信,瞄了一眼如同受到某人引导般晃到一旁的扫帚小姐,打开信封。
灰尘的霉味飘上空中。
信上写著这个国家的过去。
初次见面,我是大魔女路德拉。
我会写这封信不为别的,只为了让您看到。我将请求写于信中,希望未曾谋面的您能拯救这个国家的人民。
简单明瞭地解释,我就是这个国家封于冰中的原因。是我将这个国家变成这副模样的。
但是,我希望您能了解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为了拯救这个国家,我不论如何都得这么做。
事情的起因,发生在至今一年前,话虽如此,我不知道您会在多久之后的未来看这封信,因此恐怕已经历经一年以上了。
总而言之,在我写下这封信的一年前,发生了某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