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下去

艾米尔辛勤地跑去帮妮诺的忙，把身为客人的我晾在餐厅里。我原本也想帮忙而走向厨房，但却被他露出耀眼笑容说著“大姐姐坐好！我们两个来做就可以了！”拒绝了。

没有交谈的对象也无事可做，时无辰？我正在无视他中，让时间一味地流逝，感觉很没有生产性，静不下来，好想看书，不过没有办法带著书跑来跑去，因此这个愿望也无法实现。

结果我在椅子上无所事事地虚度了时间，就这样等了几分钟后……

伊蕾娜有客人还真是难得。

这么说著，一个身材微胖的男人在我对面坐下，不老也不年轻的男人年龄大约在三十五岁到四十岁左右吧，应该，大概。

伊蕾娜您好，您就是村长吗？

我抱著绝对不会错的确信这么问。

“正是。”看吧，我就知道。

伊蕾娜我是您儿子的朋友，伊蕾娜。我是个旅人，请多多指教。

“这还真是有礼貌，我是艾米尔的父亲。”

就是你不说我也知道。

不过他还真是选在巧妙的时机出现，我刚好闲著没事，再这样下去，说不定我真的不会无视时侍从，跟他聊起来了呢。

伊蕾娜村长先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担任这个村子的村长呢？

我找了一个话题的说。

“从这个村子建立以来，我就一直是村长。”

伊蕾娜是吗。

“嗯。”他点了点头。

伊蕾娜好漂亮的村子。

我赞美的说。

“嗯。”

可他的反应很平常啊。

伊蕾娜话说回来，这个村子有什么特产吗？

我又找了另一个话题。

“没有。”他摇了摇头的说道。

伊蕾娜什么都没有？

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嗯。”他还是平淡的回了一声。

伊蕾娜……这样啊。

时无辰坐在一旁，也不免替伊蕾娜感到尴尬，这是在聊天吗？好像完全是在尬聊吧。

不得不说，真亏伊蕾娜还能继续聊下去，换做别人早就静静的等待着了，这一刻时无辰在心中十分敬佩伊蕾娜。

好厉害的尬聊，真不愧是你伊蕾娜大人，真厉害啊，小的我佩服不已啊。

在那之后，我跟村长好像断断续续进行了好一阵子没有意义的对话，不过我完全不记得聊了什么。

也就是说内容无关紧要。

村长拿着一瓶红酒，倒在酒杯里后，摇了摇，目光不知怎么的一直看着我，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应该没有吧，大概，可能吧。

然后过了不久之后，妮诺跟艾米尔端著料理来了。

在两人摆满餐桌的同时，我随著些微的空腹感感受到一股无形的不安。

伊蕾娜说好的……少量？

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应该说过我的分量要少一点了吧？

“怎么了吗？”村长问我。

伊蕾娜没什么，那么我就开动了。

我被迫陷入沉默，因为妮诺身旁的艾米尔把眼睛眯了起来——像是在说“不要给我吃剩”的样子。

所以说啊……

我吃完了，一点不剩全吃完了。

料理确实非常好吃，不过我只有一开始能好好品尝，剩下的全变成把食物塞进胃里的苦差事。太可惜了。

时无辰也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食物，看他的表情，反应很平淡呀，像是吃到平常的菜品一样，没有什么味道似的。

伊蕾娜我吃饱了！料理美味，多谢招待，妮诺！

我看向妮诺，微笑的说道，称赞了她的料理很好吃。

“谢、谢谢您……”妮诺害臊地点头致谢，“我收拾碗盘了……”

接著她站起身，开始整理盘子与杯子。艾米尔也理所当然跟著帮忙。

既然如此，我也……就在我要起身的时候，“啊，大姐姐没关系喔。”又被笑著这么说了。

看到两人走进厨房后，我问村长说：

伊蕾娜您是在哪遇见妮诺的呢？

村长把杯子里剩下的红酒倒进喉咙里。

“在东洋那里，买的。”他无比理所当然似地回答。

买的，就代表说……

伊蕾娜她是奴隶吗？

“嗯，那是几年前的事了。内人离家出走，有一阵子家事应付不来。”

虽然我有很多话想说，不过得先忍耐，我沉默地请他继续。

“那个时候偶然在东洋之国出差时看到的，价格不低，可是多少能做点家事，更重要的是外表看起来像是能长成个美女，所以我毫不犹豫买了。跟我想的一样，那是个很好的佣人啊。”

村长说完发出低级的笑声。

伊蕾娜这件事艾米尔知道吗？

“我应该有说过，不过那家伙好像没有特别在意对方是个奴隶。”

艾米尔说妮诺是村长捡到的，所以也有可能打从一开始就不知道她是奴隶。

就算妮诺是被买来的奴隶少女，对表里如一的他来说，的确完全不会有任何不同。

趁对话中断时从厨房静静回归的妮诺看到我们的玻璃杯空了，便从桌上拿下玻璃杯，一直低著头是因为听到了我们的话吗。

“欸，妮诺，大盘子要收到哪里才好？”

“呜……！”

响起一声“匡啷”的震耳欲聋声音。

突然从厨房暗处出现的艾米尔跟正要回厨房的妮诺正面相撞，她手中的玻璃杯碎了一地。

大小不一的碎片散落两人脚边。

“你在搞什么啊！”

怒吼从我对面传来。村长立刻起身，一把揪住茫然自失的妮诺的衣领。

“马上给我扫干净！你这没用的废物！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把事情做好！”

“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妮诺低着头一直道歉着。

“不要这样啦，爸爸！刚刚我也有不对！不要只骂妮诺……”

“你给我安静！”

艾米尔肩膀一颤垂下头。

似乎是吼够了，他放开手，一抬下巴指示妮诺“扫干净”。妮诺眼眶泛泪不停点头，又对两人跟我低头了好几次，口中宛如咒语般不停念著：“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时无辰斜眼看着他们，脸上并没有多大的反应，这种事情他见多了，早已见怪不怪了。

老实说，我看不下去了。

这个场面非常不舒服。很不愉快。

我拉开椅子，在杯子的残骸边蹲下，拿出魔杖。

伊蕾娜这种东西，只要能收齐碎片就不用打扫喔。

治疗伤口与修理物品时常使用的时间逆转魔法像是白雾般轻抚过所有碎片后，碎片就聚集回朔成破碎前的模样。

我把回归原状的玻璃杯交给妮诺。

伊蕾娜小心下次不要弄掉了喔。

说到她本人，则是摆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表情。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不只让你见笑，还让你修好了玻璃杯。”从旁插嘴的村长语调十分平静：“快，还不跟她道谢。”

不对，感谢好像不该被强迫才对。

“对不起。”

不只如此，深深弯腰的妮诺说的话也不对。不该是这句吧。

伊蕾娜不是对不起，是谢谢喔，妮诺。

我如此的说道。

接著抬起头的妮诺带著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的表情，挤出声音。

“谢谢您。”

时无辰眼光异常犀利的注意到了妮诺隐藏在袖子里的手臂上，有几道隐约可见的伤痕，心中感到可惜的说道。

时无辰看来她在这个家所受的待遇并不是很好啊，来到这个家，可惜了。

就如刚才那样，妮诺要是犯了错误，村长就会对她恕吼，甚至有可能会出手打她，妮诺手臂上的伤痕就是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