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重生坐在书桌前,面前铺着一张A4纸,他正梳理着目前掌握的线索。
王于安是古镇的人,他的父母那么畏惧尸检,一定深知内情,甚至明白一旦身体特征被发现,一切将不可收拾,说不定也会惨遭灭口,当初要求赔偿,估计就是想得到一笔逃难的金钱,奈何对方握有死穴,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草草撤诉了事。
那么王于安生前在职的公司为什么要对外撒谎?
按金海提供的消息,当晚并没有加班,如果员工出事了,大可直接甩锅。为什么会传出加班员工遇害的消息?这个消息是谁传出来的?
廖重生圈了一个大大的?号。
从他留下的那个视频显示来看,当初鬼村事件极有可能是一起官商相护的恶性案件。
那么那场浩劫中,鬼村到底还有多少人存活了下来?还有多少身体特征跟他一样的婴儿隐姓埋名?
他是在妈妈殊死搏斗中活下来的。
那么其他孩子呢?
虽说当时外界传言全村皆魔,但总有正值善良者存在,总有想要保护孩子的父母。
事已至此,逃避已经解决不了问题。
一日不把幕后黑手揪出来,就会有许多无辜性命惨遭迫害。
如果只顾自己死活,那么总有一天这把屠刀会伸到他们头上来,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逃不掉的。
因为他们活着一天,那些罪人就一日不得安宁,不把自己所造的罪孽消灭殆尽,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所以他们现在实际上是无路可逃了。
既然逃不了,何不主动迎战?
可若要彻查,单独行动是绝对不行的。
再说由于家属撤销上诉,这桩案子也算是不了了之,上面不会有人再管。
可留下这么多的谜语,该怎么解开?
不告诉奇韫是不行了。
他需要奇韫的协助,但前提是他得让奇韫答应自己参与调查行动。
当晚,昂奇韫刚回到家,屁股还没有坐热,廖重生就主动乖乖向他招供这段时间所做的一连串事情。
“你居然背着我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有没有脑子?就这样冒冒然去搜死者的房间,万一对方就是守株待兔呢?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现在已经被跟踪了?”昂奇韫气的火冒三丈,踹沙发,摔杯子。
“线索来的太快了,我担心被人捷足先登,就……没想太多。”重生的确没有想那么多,一心只想解开谜底,哪里想到谜语越来越多。
昂奇韫咬咬牙,努力平复自己火爆的脾气,终究还是不忍太责备他。
拿过那张A4纸,他理出来的线索很清晰。
但事情分先后,谜语总要一个一个解开。
“我们先查散布消息的人,这个人是所有谜团的入口。”
廖重生猛点头,有奇韫在,他总是觉得很有底气。
杜力和范青隆正想关灯关门。
没想到老大和嫂子双双出现在大本营门口。
这是怎么了?最近那么忙吗?
“杜力,青隆,有件事我需要你们两个协助,这桩案子,上头已经不管了,现在我们接手,关于这个人所有的来空去脉,包括他这五年来所有的生活足迹,我都要详细的知道。我给你们三天时间,够了吗?”
杜力看到王于安的照片,就明白了一切。
放心吧,老大,保证完成任务。
“还有!”昂奇韫不忘提醒他们,“有个证人叫金海,他很重要,为了预防不测,青隆派几个兄弟暗中跟着。”
我马上去办。
吩咐完一切后,昂奇韫又带着重生,火急火燎的离开了。
兄弟两人马上召回手下,紧急展开行动。
那边厢,昂奇韫坐在驾驶座上,面色凝重。
此刻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廖母住的公寓楼下。
以前他曾和二哥因为相同的事情来过,现在又跟重生再次做一样的事情。
一时间,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廖母曾经告诫过他的话,又浮现在脑海。
“重生,一旦我们踏上了追寻的这条路,就无法回头了,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一味的逃避,只能换来一时的安稳。我们逃不掉的,一旦被他们发现了我的秘密,下一个被灭口的人,就会是我跟妈妈。我不能原地等死,我必须要把那个魔鬼给揪出来。”关于这一点,重生早就想明白了,横竖都是死,何不选择壮烈些的方式。
人生自古谁无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好,不愧是我看上的人,那就放手去做吧。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昂奇韫吻了他额头一下。
两人达成共识。
廖母是唯一知道那段历史的人,这件事如果要开始查探,必须从这里下手。
廖母对于二人深夜造访,有些困惑。
这两孩子最近都有些神秘兮兮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昂奇韫还没来得及开口,重生就率先表明来意。
“妈妈,有件事我想问你。”开门见山,直截了当。
“大晚上的什么事呀?”廖母不明所以的坐在沙发上。
昂奇韫这回走进卧室,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张泛黄的旧报纸。
廖母脸色大变。
“妈妈!”重生蹲在母亲身边,“告诉我吧,当年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吧。”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啊??”
“阿姨。”昂奇韫将报纸放在茶几上,“不是我们有意要翻历史的旧账,而是那些躲在暗处的人不肯收手,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重生的存在,到那时候一切就都晚了。”
“所有知道内情的人,不是被灭口就是无故失踪,如果我们再不反击,很快那些人就会查到这里,到那个时候,我们谁都逃不掉。所以妈妈为了救我,把当年的真相说出来好吗?”重生这话听着很刺耳,很冷漠无情,可却是最有效的。
果然一听到儿子的性命会有危险,廖母便坐不住了。
“他们敢!人都已经被死绝了,难道这样他们还不肯收手吗?”
“恐怕还有一人活着,魔鬼就不会收手。”昂奇韫将王于安父母的照片放在茶几上。
“他们的儿子就是这样无辜惨死的。”
“赵庆国?”廖母认出那个男人,当年还是住在他们隔壁的邻居。“他们还活着?居然还有人活着?我还以为活下来的人,只剩我们母子了。”
“妈,你认得照片上的人?”廖重生连忙坐在沙发上,拿出小本本开始做笔录。
认得,怎么会不认得!
当年可是头个喊她是黑寡妇的人。
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相见。
往事如尘烟,再次翻开,那些灰烬总是不胜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