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你不适合当医生

高度集中的精力突然松懈下来后人是极度疲倦的，要立刻再次集中起来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焦佳人很努力在配合邓子昂的节奏，但也明显感到自己的力不从心。

她的胳膊在抖，视野里血糊糊的，也让她有点不适，晃头会将汗水甩出去，她只好狠狠眨眨眼。

邓子昂低着头用电刀，同时告诉她：“焦佳人，回去休息。”

“啊？”她有点懵。

“把谷佳人叫过来，让她准备大隐静脉，最后移植要用。”

“你不会是把我换成谷佳人吧？”

“是。”

“凭什么？我哪里做的不够好？”血压一上头，她手顿时抖得更厉害了。

手术台上的邓子昂向来说一不二，推崇“令行禁止”，因为对方是焦佳人，他给对方留面子，压着自己的性子道：“你看看自己的手。你有多少天没好好休息了？刚抢救完许老师，你现在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达不到手术的要求，让你拉钩和吸引还可以，让你准备大隐静脉，你来不了。”

因身体原因退出手术不算什么丢人的事，焦佳人知道他是对的，可功亏一篑的结果委实太难接受，不由试图挣扎：“我撑得住，我可以向你证明，我没有问题。”

邓子昂眉间是深深沟壑，将她的行为视做胡搅蛮缠，厉声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焦佳人眼里都是泪水，一动不动。

“你还赖在这里不走？你是为了病人，还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监护仪器发出节奏规律的滴答声，主刀训人的时候，谁都不敢去劝，就眼睁睁看着邓子昂将人赶出了手术室。

“出去。”

“马上！”

站在走廊上，焦佳人脑子里一片空白。

对医学生而言，有什么是比被赶下台更难堪的吗？当然有，那就是直接被赶出手术室！

若说前者只是技术差强人意还需学习，那后者则意味着全盘的否定。

“你不适合当医生。”

这是她来到童馨后邓子昂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几分钟前她还在拼命努力想要证明这话是错的，可此刻瘫坐在地上，累极了的大脑却开始逼她“认了吧”。

或许...这话是对的呢。

焦佳人扯了无菌帽，脑袋往冰凉的墙面上一杵，心也跟着凉了。

两个小时四十六分钟后，身在战场的团队筋疲力尽，观摩的团队在场外为成功的喜讯而欢呼，唯有焦佳人双手抱膝落寞的等着，谷佳人看到她也不嘲讽，善解人意道：

“是在等手术结果吧？很成功，放心吧。”

毕竟参与了一部分，不知道结果就离开她会一直记挂，得到确切答案焦佳人略点了个头，起身离开。

她走的太快，并不知道身后谷佳人一把拉住了打算追她的邓子昂。

“行了，别劝了，她现在这个样子，你劝也是白劝。”

“也是，她这么大个人了，应该学会自我调节。”邓子昂话是这么说，心里则是叹了口气，担忧仙人掌今晚会不会被水淹了。

于是晚饭后，一节香蕉皮还没缝完，邓子昂就心神不宁的拿起了手机，焦佳人的微信不知何时起已经成了置顶，他犹豫了半分钟，然后发给了方蔓。

“蔓蔓，你和小焦在一起吗？”

“没有，我在值班呢。”

飞快的在手机屏幕上打了几个字，邓子昂就抓起衣服出门了，他发的是：

“给我下你家具体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