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她买了一整袋的臭豆腐在唐人街口打了辆出租车，她的方向感不错，记下了张艺兴的家庭住址。
车子在一栋小别墅前停下，屋子漆黑显然主人不在家，她也不急，将脖子缩在衣领里，站在门前等着张艺兴回来。
英国天冷，冬天更是夸张的零下，江昧刚到这里留学的时候还因为水土不服适应了好几个月，冷厉的风像是刀子，割着她露在外面的脸，生疼生疼的。
就在她快要被冻傻的时候，两束光照进黑暗，一辆车驶入视线，她立即伸长了脖子朝前看，直至看到熟悉的车型和车牌，她才勾起嘴角，举起手大大挥摆。
驾驶座上下来了一个人，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朝她快步逼近，他眉头微蹙带着错愕，等走近时又脸色一变，忙横了一根手指在鼻子下，很是抗拒。
张艺兴“什么味儿啊？”
江昧“臭豆腐啊！”
江昧将手里的袋子晃了晃，看着张艺兴无比抗拒的神情她反倒是乐在其中。
江昧“学校后面的唐人街有很多好吃的，我来英国五年了第一次吃到国外的臭豆腐！这不好东西都要和朋友一起分享嘛，我这就给你送过来了。”
张艺兴的脸色看不出情绪，他叹息了一口气按了按眉心将到拨到一边，掏出钥匙去开门。
张艺兴“先进来，外面冷。”
虽然张艺兴的态度有些冷漠，但是江昧浑然不在意，她在他最后的师德里作的生龙活虎，强迫着张艺兴吃下她递过来的臭豆腐，甚至用留宿逼迫他给她电话号码。
张艺兴“给了就不来找我了？”
江昧“不来了。”
她笑嘻嘻的说得笃定。
他迟疑的点了点头，问她要了手机留下电话号码，江昧又警惕的拨打了一遍确定他的手机响动才作罢。
程南之总说她这个人做一出算一出，毫无诚信可言，江昧就将着人五人六的无赖性格发挥到极致，转眼第二天又堵在他的门口。
这次送来的是烤串。
江昧“张老师晚上好~”
她笑眯眯的看着一脸无奈的男人，就喜欢他拿她没辙的样子。
江昧将自己当成了半个外卖人，白天忙着学校里的课程，晚上便带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来叨扰张艺兴，偶尔是吃的偶尔是玩的，偶尔空手来，随手一句“我路过呀！就来看看你。”
鬼都不信。
可她知道，张艺兴虽然看着烦她但是并没有真的恼她。
从开始不敢置信到最后的习惯使然。
久而久之，他实在懒得搭理她，一句话不说就直接开了门，江昧蹦跶着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屋子，随手关上门，又从鞋架上取下自己的专用拖鞋。
大年三十那天，她特地拉着脸跟宿舍的一个人学了包饺子，虽然最后成品难看，但是至少能看出是个饺子形状，她高高兴兴的放到的保温壶里连带着两瓶托朴灿烈寄来的正规陈醋给张艺兴送去。
为此她还被朴灿烈骂了一顿有毛病。
他似乎一直很忙，人比高中时瘦了一些，江昧总是能在他脸上看到疲惫两字，但她将饺子推到他面前时，他仅是静静看着，也没有动筷。
张艺兴“为什么？”
江昧刚在嘴里塞了一个饺子，腮帮子鼓鼓的。
江昧“什么为什么，我们中国人过年不就是要吃饺子吗？你家不吃？”
张艺兴久久盯着她，最终夹起了一个饺子送进嘴里，他的动作缓慢，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一个饺子下肚，他陡然放下了筷子。
江昧愣了愣，她调查了很多人的口味才选择的芹菜猪肉馅的，难道张艺兴不爱吃？
江昧“张老师你不喜欢吃芹菜猪肉馅的饺子吗？”
她刚想说明天给他换一个口味，男人陡然开了口，
张艺兴“等会儿我把房子的备用钥匙给你，下次直接进来，吹了那么多天的冷风也不知道问我要，傻不傻？”
脑子嗡嗡直响，似乎有一只小虫子在里面转来转去，惹得她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想，她当时的模样一定很傻，因为张艺兴陡然笑了。
张艺兴“会做饭吗？”
她不会，过去她也不屑做饭，那会伤手，而她可宝贝自己的美手了，每个月都会去美容院做手膜。
可她破天荒的点了头，将背脊挺得笔直。
江昧“我学的很快。”
他托着腮看着她，似乎是瞧出了她的一丝窘迫，但也没戳穿，只是温温和和的笑。
张艺兴“那我晚上回来吃饭，实验室的饭太难吃了。”
江昧许久没有这种感觉，心花怒放的像是第一次谈恋爱似的，她竟显得手足无措起来，紧张的盯着他。
现在告白吧？
直接说我喜欢你然后扑倒！
她的脑海里已经勾画了一系列的方案，正纠结着实施顺序，男人陡然开了口。
张艺兴“江昧。”
江昧“啊…啊？”
她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程南之要是见到她这副怂样，指不定会嘲笑她。
张艺兴“我们在一起吧。”
温润的嗓音滑进耳畔，江昧倒吸一口冷气，脑子有点晕。
怂就怂吧，怂一辈子都可以！
江昧“张老师！”
她陡然站起身，膝盖陡然碰到了桌角，痛得她脸色白了一阵，她强忍着痛直直盯着略显惊讶的张艺兴，深呼吸后骤然出声。
江昧“我今天能…能…”
过去她脸皮厚着，开车说荤比吃饭还熟练，而至今在他的注视之下竟显得无措起来，她突然觉得每个人都有命中注定的一把锁。
程南之的锁叫边伯贤；
她的锁，叫做张艺兴。
张艺兴“能。”
他轻松应下，江昧瞬间懵了。
江昧“可我什么都还没说。”
张艺兴轻轻耸了耸肩，笑道：
张艺兴“什么都可以。”
江昧“包括睡你吗？”
她心直口快，脸却是红的出奇。
张艺兴微微一顿，他捏了捏鼻梁轻叹气。
张艺兴“先吃饭。”
一个“先”字让她心底得意，她立即爽快的应了声，重新拿起一个筷子夹起饺子塞进嘴里，嘴角的笑意却是下不来。
那是他们第二次滚床单，没有了酒精的壮胆，江昧无比清醒的配合了全过程，竟显得有些紧张。
在癫狂的意识尽头，她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张艺兴的岁月静好，被埋在青春里的记忆总是青涩而美好的，而现在他们却在经历人类最本质的人道。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事后，她疲倦的赖在他的怀里，张艺兴抬手拥住她，想起她从包里掏出几个BYT的模样，无奈一笑。
张艺兴“你一个女孩家家怎么随身带这种东西。”
江昧低低笑出声，半开玩笑道：
江昧“因为我虽是准备把张老师拿下啊。”
张艺兴“说了几遍了，别叫我张老师。”
他把玩着她的头发，语气慵懒。
江昧“我不！”
江昧支起身看着他带着倦意的面容，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江昧“你不觉得很刺激吗？张老师。”
张艺兴“……”
张艺兴慢慢睁开眼同她四目相对，他突然抬手在她的额头不轻不重的弹了一下。
张艺兴“什么恶趣味。”
江昧捂着头笑得没心没肺，乐完了之后她开始认真的思考着她和张艺兴的关系，她托着腮欣赏着这张清隽的脸，难以想象竟然真的有一天能变成她的枕边人。
江昧“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吗？”
他闭着眼，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张艺兴“嗯。”
江昧“那你喜欢我吗？”
张艺兴一顿，又一次睁开了眼，他漆黑的眸在昏暗的房间里看的不是很真切，只是平静无波澜。
江昧意料之中，她不在意的扑进他的怀里眷恋的在他的脖间蹭了蹭。
江昧“我知道你还没那么喜欢我，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从小到大，但凡被她看上的男生最终都会臣服于她的石榴裙之下，她相信张艺兴也会热忱的爱上她。
那天之后，江昧就将自己的生活用品充斥了张艺兴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她还记得答应张艺兴的事情，买了中国菜的菜谱，废寝忘食的研究菜谱。
张艺兴每一次从冰冷的实验室回来时，都有几样香喷喷的菜迎接他，屋子也不是漆黑一片，而是暖灯敞亮。
江昧“今天一共是五道菜！”
江昧将新学的才摆在他的面前，即使上面只有四样。
她指着香菇炖鸡。
江昧“首先是张老师的香菇炖鸡。”
继而推出番茄炒蛋和酸辣土豆丝，
江昧“紧接着是张老师的番茄炒蛋和张老师的酸辣土豆丝。”
江昧“还有张老师的鱼香肉丝！”
张艺兴失笑出声，他挑了挑眉，看向挤到他的身边的江昧。
张艺兴“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啊。”
江昧“别急嘛，还有最后一样，你过来一下。”
她煞有其事的朝他招了招手，张艺兴没有什么防备心的凑到过去，她陡然踮脚吻了上来，柔软温热的唇带着唇膏的香甜，他愣了愣。
江昧得意的退了出来，歪头笑道。
江昧“最后一道主打菜，叫做张老师的江昧，好吃嘛？”
张艺兴抿了抿唇，毫无预兆的上了一步捧着她的脸深吻下来，历经几分钟才放过了她，江昧双腿发软的扶着桌子，被亲的气息不稳。
罪魁祸首报复成功，噗呲笑开，
张艺兴“这次尝到味了，好吃。”
张艺兴“并且完胜。”
江昧和张艺兴的相处更像是两个人的小窝，不参与对方的学习工作，把所有的业余生活都给了彼此，柴米油盐，平平淡淡的恋爱，偶尔的闹脾气吵架。
算不上浪漫，踏实到令江昧觉得安全感十足。
这与她过去所追逐的浪漫不尽相同，即使她努力想使他们的生活充满罗曼史，但是每次都因为张艺兴的工作搁浅，不过她竟不觉得讨厌。
她和张艺兴的感情她没同任何人讲即使是程南之，她想给个出其不意，直接递上结婚证的那种。
他们似乎都默契的将对方当成未来，无比自然的从生活起居聊到结婚，一次小小的争吵之后，张艺兴从后面将她拥进怀里，轻轻亲吻着她的耳畔。
张艺兴“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心口一震，江昧愣愣的转过身看着他的深情眼，眼眶莫名有些酸涩，任何的恼意消失殆尽。
江昧“可我会和你吵架。”
他揉了揉她的刘海，笑道。
张艺兴“我又不娶机器人。”
江昧“可你都没拿戒指，没单膝下跪。”
张艺兴“明天补给你。”
江昧“可…”
江昧抿了抿唇，破罐子破摔的扑进他的怀里抱住他精瘦的腰。
江昧“算了，我本来就想嫁给你。”
他的笑声悦耳，江昧却没出息的红了眼，委屈的撒娇。
江昧“你都没有说过你爱我。”
张艺兴“我爱你。”
他无缝衔接，俯身亲吻着她的头顶，温热的唇烙印在额上，像是一种正式的许诺。
张艺兴“江昧，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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