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0 救命稻草

她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依赖的是谁，只知道他是她触手可及的救命稻草，是她在广阔无垠中抬首可见的唯一的光。

微不足道，却可救她。

边伯贤扶着桌子不再动，他变扭的抓紧手机一时不知道手脚该往哪儿放，四周满是她身上的香味，他忍不住滚动喉结。

她急促沉重的喘息声微微放缓，紧紧环在边伯贤腰际上的手臂也逐渐松开了些…

程南之在这个陌生的怀抱中竟然那么快就找回了理智。

怀抱的主人无比僵硬，可莫名的安全感对她来说却是绝无仅有。

在黑暗中她慢慢睁开了眼睛，清晰的感知到她的脸颊紧正紧贴着边伯贤的脖子，两者的温度不知在何时已经趋于相同。

她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羞耻的本能收场。

她将她的害怕无助依托给了一个她讨厌的人，她在黑暗摧枯拉朽的攻势之下将他当成了支柱，甚至不知餍足抱着他，在他的怀里乞求流泪。

无论是以上的哪一点，都让她恨不得把头栽地缝里。

手臂不置可否的颤动，她收手的同时连忙后退了两步。

她不由自主的抬头对他在黑暗中对视，她隐约看清他平静的眉眼，那双瞳孔似乎如黑夜的星星，眸光烁烁，耀眼斑驳。

门外急促逼近的脚步声另程南之快速回过神，似乎是心虚了，她的心跳跳的格外的快。

她狼狈转身，摸索的在边伯贤的床上找到自己的手机后，连拖鞋都来不及穿便光脚朝门口跑去。

慌张之下她撞上拿了折灯回来的边言，却也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便匆匆冲回房间。

边言被撞到踉跄了几步，蹙着眉看了眼很快消失的背影，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她走进房间，将光打在边伯贤的身上，他正靠着桌子低着头想什么想的入神，她叫了他好几声才回过神。

边伯贤“啊？什么。”

边言“你这孩子。”

边言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将灯放到他的桌子上。

边言“我说，你先用这灯写作业，这电应该马上就能回来——”

边言话音刚落，室内登时亮如白昼，这片住的都是非富即贵，就算电箱出了些什么状况，过不了多久就会采取自行发电来供电。

这就是有钱人的权利。

边言“我说什么来着。”

边言将灯关掉，她笑着继续准备说什么，却看见边伯贤正盯着程南之房间的方向发着呆。

她霎时愣冷了脸，脑海里满满是程南之穿着随意的躺在床上的模样。

边言“边伯贤。”

她突然严肃叫着他，边言和边伯贤相依为命十几年，向来对他宠溺，一般情况下不会叫他的全名。

边伯贤看向她严肃的脸。

边言“我不奢望她能够和我们母子心平气和的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所以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和她扯上关系，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不要天真的觉得她对我们笑一下就是放下心中的怨恨了，不可能的。”

边伯贤“妈…”

边伯贤皱了皱眉，别开眼，

边伯贤“你多想了。”

边言“多想什么！”

她忍不住喝道，转而又怕程南之听到连忙降低了音量，

边言“我不想我儿子跟我一样成天装着看脸色过日子，她妈去世那么多年，我为了你为了程池等了那么多年欠谁的早就还清了！所以咱们不能抬不起头来！”

边伯贤“妈。”

边伯贤忍不住提高音量打断她，他转身在椅子上坐下，拿起笔看着写的满满的草稿纸，却偏偏看不进一个字。

边伯贤“你先出去吧，我还要写作业。还有，我跟您说过很多次了，下次进来的时候记得敲门，我已经不小了。”

边言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最终静静的离开了。

房门轻轻关上，边伯贤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边言的本意是为他好，如果让她看到那个视频，她指不定会拉着程南之发疯。

可那天程南之红着眼冲着他吼的那几句话又偏偏如雷贯耳，令他难捱不已。

“你妈杀了人，她叫杨菁，她是我妈，也是我的底线。”

“她在我眼前摔成了一滩肉泥，一瞬间的事情，人就没了。”

“我没有底线，因为我爱的人已经死了，我栖息的避风港已经破了，全都没了。”

……

边伯贤侧目望去，床上还摊着她落荒而逃时来不及拿走的数学卷子，床边还有一只拖鞋，另一只不知道被踹到了哪里。

他不明白了，所以…

这场牵扯数人的恩怨，到底是谁对不起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