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 界限

那一晚，她睡得比任何一次都要安稳，她好像…真的见到了杨菁。

她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头顶是和煦的阳光，手里是一本日本小说，她侧过头，笑着朝不远处的她张开双臂。

“宝宝呀，过来。”

她爱叫她宝宝，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喊她的名字。

程南之用尽一切力气朝她跑去，可这条路太长了，她始终到达不了那满心希冀的怀抱，她想感受母亲的温度，到底是温暖的还是冰凉的。

她在奔跑中浑然惊醒，她喘着气直视着亮起的天边。

又已经是新的一天。

枕头有一小块的湿润，程南之扶着额头慢慢坐起，脑袋像是宿醉之后疼个不停，她晃了晃脑袋，钻心的痛。

昨晚空调调的太低，半夜又掀了被子，身体的不适反应足以说明了一件事，她他妈竟然在烈阳九月发烧了。

倒霉的事似乎都喜欢赶上一块儿，腹部的抽痛另她左眼皮跳个不停，她连忙看了一眼日期，忍不住骂出了声。

偏偏是她经期的第一天。

捂着腹部去了厕所，她处理好琐事出后来，偏头看到了镜子中脸色苍白的自己，想了想，她简简单单化了个妆，尤其将口红涂的分外红。

她最讨厌看到这样虚弱的自己。

打开门，正巧撞上整装待发的边伯贤，他带起一阵清风盘旋在鼻尖，程南之隐约闻到一阵淡淡的云南白药味。

边伯贤仅是看了她一眼，便沉默的加快了脚步往楼下走去。

身体的疲惫另她无力作妖，再加上最晚那过于美好的梦，她一个早上都没有找边言和边伯贤的麻烦。

吃完早饭，她出门就看到王叔从后座拉出一辆自行车，她不解道，

程南之“哪来的自行车？”

“是程总吩咐给伯贤上学用的。”

骑车上学？

程南之皱着眉转过身，少年背着书包慢慢走出大门，他径直走近，没有多看程南之一眼，笑着接过王叔手里的自行车，他礼貌道，

边伯贤“谢谢王叔。”

或许是身体原因另她莫名觉得烦躁，她淡淡盯着那辆车子，嗤笑，

程南之“我以为你会让程池给你多配一辆车呢。”

边伯贤微不可查的握紧了把手，他跨上自行车，淡淡看向她，

边伯贤“你让我不要试图跟你扯上关系，我会照做，也希望你遵守承诺，不要将刀子指向我在乎的人。”

程南之“……”

少年踩着踏脚骑着车从她面前离开，他扬起的一阵风依旧带着那阵淡淡的药味。

程南之不喜欢软骨头的人，不过她倒是没想到这个小三培养出来的儿子骨头竟是那么硬。

边伯贤的身影渐行渐远，她扬了扬嘴角，收回目光拉开车门上了车，倒是比想象中的有趣。

程南之“王叔，开车。”

王叔应了声，踩下了油门。

两个轮子自然比不上四个轮子的，车子很快便追上了边伯贤的自行车，程南之透过玻璃看到那扬起的校服衣摆在瞬间一闪而过。

后视镜里少年的频率并不因为被车子赶上而有半分急躁，他过于理智，似乎任何事情都云淡风轻。

转弯过后，彻底看不到边伯贤的身影，程南之才闭上眼睛，发低烧和经期双重压迫另她疲惫不堪。

一到班级，她便倒桌不起，痛经痛的她快死过去，不久，隐隐约约似乎有人推了推她，她烦躁拨开他的手，咬牙道，

程南之“如果没什么事，朴灿烈你死定了。”

朴灿烈“我是来提供作业的，我猜你又没写吧，我特地来拯救你，快抄吧，别客气。”

程南之抽了抽嘴角，她连脑袋都没抬一下，掏出课桌下就没带回去的试卷推到他怀里，

程南之“好人做到底，然后滚，谢谢。”

朴灿烈“……”

朴灿烈可怜兮兮的拿着一堆卷子回到座位，他苦着脸拿起水笔开始复制工作，朴灿烈“今天怎么回事，脾气那么差？”

江昧正疯狂的抄着班主任那一科的作业，脑子里满是“ABCD”，闻言，她看了眼死人状的某人，笑道，

江昧“女孩子嘛，每个月都有那几天。”

朴灿烈“啊？哦…”

朴灿烈恍然大悟，按照程南之平日里的脾气，突然发现她终归还是仁慈了些，至少没从桌子底下掏出一把刀子来。

家里距离学校始终还有点儿距离，边伯贤几乎是压着早读的铃声踏进教室，班里的人大多数都沉浸在自己的学习里，没有注意这位差点迟到的转学生。

他坐上位置，照着周二早读的安排开始读语文。

身旁的张淇芮有些心不在焉，余光里满是少年清冷的侧脸，她抿了抿唇，才鼓起勇气找他说话。

张淇芮“边伯贤…其实…我可以，可以不换位置的。”

边伯贤一顿，他停下文言文篇目的背诵，看向她。

张淇芮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那双漆黑的双眸另她有些不知所措，她…都这么给台阶下了，他应该会——

边伯贤“换吧。”

边伯贤轻道，复移开视线盯着书上的文字，

边伯贤“如果学委说不出，我去跟白老师说。”

张淇芮鼻尖发酸眼眶通红，已经快哭了，

张淇芮“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

边伯贤有些莫名其妙，他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边伯贤“没有，我以为我昨天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只是不想成为任何人埋怨自己不幸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