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 敌意

程南之听课全看兴致，语文课一律不听，数学课选修课偶尔听听，英语课至则是看在班主任是任课老师的份上勉强支起脑袋。

上午最后一节是英语课，白敏在上课铃声结束之后开始了雷同一律的上课模式，程南之撑着脑子盯着书本上干净的如同新出的页面，只觉得眼皮打架。

实在无趣。

白敏“边伯贤，你来读一下第三段吧。”

昏昏欲睡的意识勉强被驱散一些，程南之闭着眼只觉得听觉愈发灵敏起来，她听到椅子腿在大理石地面摩擦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少年清澈的声线。

边伯贤“During that time English became the language for government and education. English is also spoken in Singapore and Malaysia and countries in Africa such as South Africa…”

与他平日里讲话的声音略微不同，更加清亮一些，他的美式发音很准确，显然平时有在练习，这段文章不短，生词也不少，他却读的意外的好。

或许从小到大与母亲相依为命，边伯贤的身上有着和边言相同的气息，忽略那常带着生人勿近的眼神，至少面上带着温柔。

和边言一样，恍如瘾性极大的海洛因，让人一味上瘾。

比如程池。

程南之至今忘不了，印象里温和的、重来没有发过脾气的妈妈会有一天狰狞着温柔的五官，哭着抱着她，诉说着那最绝望的言语。

“南南…对不起……”

“妈妈…可能有点撑不下去了…”

所以她就如她所说的那样，几乎毫不犹豫的从汉斯酒店的顶楼一跃而下。

当时，她乖乖的听着妈妈的话，傻傻的在对面的马路边等着妈妈给她买最喜欢的草莓冰激凌，突然人群吵闹，她抬头望去的那一刻，只听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那危险的边缘。

那个身影背对着太阳，大展的双臂好似镀了金边的翅膀，可她没有跃上高空，却是在众人惊恐的尖叫声里下坠到地狱。

“砰！”

沉闷的撞击声引得尖叫声再次涌上高潮。

她倒在血泊里，没有了美丽的外貌，支离破碎的失去了高傲的脊梁。

她可怕到程南之没有认出她，她哭着继续等待未归的妈妈，她还在期待着妈妈递过来的草莓冰激凌是什么味道。

杨菁死的很干脆，那摊血迹却是难以冲刷干净。

“砰！”

她猛然拍案而起，好听的嗓音戛然而止，众人冷吸一口气将视线放在突然发疯的女孩身上。

白敏回过神，皱眉道，

白敏“程南之，你干什么？”

程南之慢慢抬起头，正巧边伯贤也在蹙眉盯着她，恶心感油然而生，带动着她难以附加的泪腺，令她脑袋痛的快要爆炸。

她一脚踹翻了自己的课桌，在白敏尖利的嗓音中大步走出后门，震耳欲聋的关门山让室内噤声数秒。

凭什么？

程南之用尽全力朝前奔跑，就像这十年来无数次从噩梦中醒来，眼泪打湿了她的枕头，此时她的视线也是一片朦胧。

可一个声音响彻脑海——

程南之，那不该是他们的！

边言鸠占鹊巢破坏了她最爱的家庭，逼死了她最爱的妈妈，然后在十年后卧薪尝胆，提着行李带着儿子当了主人…

边言凭什么？！

她失去了妈妈，又丢掉了爸爸的偏爱，可那个私生子却是父母无双，承受着程池以愧疚作为出发点的宠爱…

边伯贤又凭什么？！

教学楼后有一片空地，程南之绊倒在草丛里，手心和膝盖都是钻心的痛，她紧咬着牙关，手心攥着杂草用力到指尖发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才不被愤怒支配颤抖个不停，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眼。

阳光刺眼，照耀着她眼底水波泛光，她抬手用干净的手背抹去眼角的湿润，面无表情的站起身。

她从小就不懂分享，是她的就一定要是她的，谁也碰不得。

她攥紧拳头，咬牙发誓——

她一定要边言和边伯贤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