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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遗症

篮球天堂

  我一个人慢慢地走向小卖铺,终于赢了一场比赛,我也松了口气,可是我的体力已经开始透支了,脚上没有任何力气。

  官若琳站在小卖铺门口向我打招呼,我也向她挥了挥手,我买了一个面包和一瓶薄荷水就走上了教室。

  整栋教学楼十分安静,大部分人都去吃晚餐了,我趴在教室外面走廊尽头的阳台上,一边吃面包一边看着楼下的风景。

  “智障!在干什么?”官若琳走了过来。

  “吃东西啊!你吃了没有?”我问道。

  “最近不太想吃。”她手中拿着一盒酸奶,“我刚才在小卖铺门口看见你,我发现你脸瘦了好多啊!并且刚才你的嘴唇都发白了!”

  “我瘦了?怎么感觉不到。”我摸了摸我的脸。

  “怎么看你脸色比较差啊?”我说道。

  “呃,最近减肥嘛!”

  “你是减肥还是绝食啊?单纯的减肥,也不至于让脸色这么差吧!”

  “唉!最近太忙了,我从今以后,每天早上早读和晚上第三节晚自习要去学校音乐室练习乐器,作为艺术生,真的很累啊!”官若琳说道。

  “作为艺术生,还好吧?”我问道。

  “虽然并没有比普通高考考生轻松多少,但至少要比你们有意思吧!”

  “是啊~我们学这些知识,除了用来考试,还能干什么啊?”我叹息道。

  “但是没办法啊!我现在虽然是艺术生,但文化课我依然很认真的听,就是为了以后考一个好一点的艺术学院。”

  “要不星期六出来放松一下吧!”我说道。

  “星期六啊!星期六我还要来学校里练吉他啊!”

  “那就星期天吧!”

  “嗯嗯,那好吧!其实我也很想出来和你们一起玩……”

  “我们?”

  “是啊!你、林宏文啊~还有浩浩啊~”

  “嗯,我也好久没有和他们在一起玩了。”

  “这个星期还有篮球赛吗?”

  “没有了,剩下的一场就是在下个星期了,是否晋级也就看下个星期了。那星期天出来跑步吧!”

  “不练球了?”官若琳问到。

  “那就出来打球嘛!”

  “好啊!”

  

  星期六的晚上,周浩就打电话约我出来喝酒,我由于要学钢琴,也就只好答应周浩九点半以后见面,他找了一家名叫“CP four”的酒吧,酒吧名字很奇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走进了酒吧,酒吧里弥漫着烟酒的味道,绚丽而又稍微黯淡的灯光似乎可以让人加速荷尔蒙的分泌,大声而又不让人心烦的音乐,实在听不出来是慢摇还是R&B。

  周浩头戴一顶白色的圆顶硬礼帽,坐在酒吧柜台旁,举着一个三角杯,杯里的酒呈浅绿色。

  “徐瑞恒!这里。”周浩说着就向我招了招手。

  我走了过去。

  “要喝什么随便选啊!”周浩说道。

  “浩哥,好久不见啊!我就一瓶啤酒吧!”

  “客气什么,要不要来一杯马天尼?”周浩霸气十足的说道。

  “算了算了,就啤酒吧!”

  我拿起一瓶百威,和周浩碰杯。

  “就我们俩个人?”我说道。

  “没嘛!那边有几个兄弟,还有几十个待会儿就到。”

  原本冷清的酒吧没过多久就来了几十人,都是周浩现在的朋友,酒吧里瞬间变得人声鼎沸,就连BGM都换成了电音,灯光也开始晃眼。

  我看着他们一起打闹,听着节奏感超强的音乐,内心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或许是习惯了一个人的安静,也就害怕了热闹。

  我坐在他们中间,听着他们称兄道弟,酒后吐真言,可我始终说不出几句话。

  原来这就是夜生活,虽然我并不是太讨厌这种生活,可真的很受不了这种热闹。

  我喝完一瓶啤酒,就和周浩打了招呼回家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才六点半周浩就打电话给我,让我出来打球,原本我是想出来的,可听见他还叫了十几个人,我也就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拒绝了。

  或许是长时间一个人生活久了,在学校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厕所,周末一个人打球,一个人看电视,居然害怕了人多的喧哗,在人多的场合总会觉得有些尴尬。哪怕是周浩这么好的兄弟,我都害怕,我害怕他的热情,一不小心就灼了我的孤冷城池。

  因为之前答应了官若琳早上出来练球,我在七点半之前就抵达了官若琳家附近的菜市场。虽然天才亮开,可宜东县的早市已经人声鼎沸,各种卖小菜的贩子开始吆喝着,就连早点摊上都坐满了人,砂锅米线、猪脚米线、过桥米线的香味,从街头飘到街尾。

  菜市场的门口,卖葱油饼的摊子前排满了人,那铺子已经是老字号了。隔壁卖烧饵块的婆婆,慈祥地笑着,眯着眼睛给孩子们抹佐料。

  我侧坐在自行车上,等着官若琳,十分钟不到,官若琳就骑着自行车,挎着篮球,戴着口罩,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

  “嗷呜~我们去哪里打球呀?”官若琳打了一个哈欠,眯着左眼问道。

  “听说城里的XX村里有篮球场啊,我们就去那里吧!”我说到。

  “呃,怎么走?”

  “就在附近,跟着我吧!”

  那个村子很小,村里有一个停用了的小学,学校坐北朝南,篮球场就在小学里。我和官若琳把自行车停在北边的篮球架旁,篮球架后面有一个花坛,里面有两颗高大的松树。

  我抱着球就先往球场上走去,官若琳摆放完东西后也走上了球场。橘黄色的阳光从篮球场的侧边照射到地面上,我和官若琳在阳光下时而认真练习投篮,时而追逐打闹。

  官若琳要让我教她如何投篮,我把自己平常投篮的动作反复示范给她看,也把自己在投篮方面的心得交给她,但她毕竟是一个女孩子,手上力气太小,投出去的球,总是三不沾。

  投累了,我和官若琳就坐在篮球架旁的花坛上休息。官若琳摸了摸扎在脑后短发,撩了撩遮挡在眼前的刘海。

  “下个星期的那场比赛,和哪个班打啊?”官若琳说道。

  “和五班,苏以晨他们班。”我喝了一口水,说道。

  “苏以晨是谁?”

  “我的天啊,高一时我们是同学啊!”

  “唉!我似乎是有了健忘症,之前发生过的好多事都记不得了,就连一些人我也快忘记了。”

  我欲言又止,就眨巴着眼睛看了看她。

  “有把握吗?”

  我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口水,说道:“那天我看三班和五班的篮球比赛,五班可是有一个可以扣篮的人啊!”

  “嗯。加油吧!”

  “我现在挺迷茫的,对于自己的未来……”我说道。

  “你不打算当体育生了?”

  “或许吧!”

  “可你的梦想……”

  所谓的梦想,其实就是有能力的人口中的现实,我并非没有能力,只是再也没有那种敢把梦想大声喊出来的勇气,就像 蒙奇.D.路飞 大喊着“我可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

  我并不想就此放弃我的梦想,可我也明白我和我那无稽的梦想之间的距离,我只能祈祷自己在这一次篮球比赛中能侥幸进入校队,然后去打市级高中生篮球比赛。

  “还是不去想未来吧!毕竟这样会过得安心点,踏实点。”

  “怎么可以像这样?难道你忍心看着自己的梦想变成谈笑吗?”

  我没有说话。

  “你呀!就是太在意那些人的话了。”官若琳说道。

  “可对于我来说,亲人真的就是我的软肋啊~”我低着头叹息道,“那你最近有什么打算吗?”

  “我告诉你,在今年年底,我的吉他要过四级,并且还要学会基本的给coser上妆,还要参加十一月份的独舞比赛,就像这样。”

  官若琳似乎不太喜欢我现在这个样子,其实连我自己也并不喜欢,我没有说话。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

  “那我就先赢得去市级篮球比赛的资格吧!”我站起来,说道。

  官若琳顿时从失望中露出了笑容。

  “这样还差不多。怎么可以像刚才那样消极。”官若琳看着我说。

  我试着给了她一个“请相信我”的眼神。

  “我看时间已经不早了,要不我们也回去了吧!”官若琳看了看手表。

  “先等我投进一颗球吧!”我说着就运着球,走到三分线内。

  “那我也要投进一颗。”

  我瞄准了三秒后,把篮球投了出去,篮球应声而入。

  官若琳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说道:“就这样进了?太假了吧!”

  “哈哈哈哈!”我狂笑着。

  “那我还是算了吧!走走走!回家吧!”官若琳笑着说。

  

  学校不知从何时开始,就要让全校的学生在每天晚上的七点整开始观看新闻联播。

  星期天的晚上,当七点钟的上课铃想起时,教室里的大屏幕也就开始了新闻联播,同学们大多数都在低着头做作业,只有少数同学会观看新闻联播。大家似乎都明白新闻联播的套路,首先是展示我国各方面取得的成就与突破,人民和睦相处,都是美好的社会与生活,然后就开始揭露世界各国的恐怖事件和政治矛盾。

  星期天的第二节晚自习陈云祥基本上都要讲历史,而第三节晚自习,就是我们的时间了。

  第三节晚自习,同学们都在肆无忌惮的聊着天,虽然动作不是很大,可总是可以听到说话的声音。

  “韦涛!社会我涛锅!”刘芷昀喊道。

  韦涛呆滞地抬起了头,看着刘芷昀。

  “她……哭……了。”刘芷昀指了指坐在她旁边的陌白馨,小声地说道,“你还不关心一下。”

  “陌白馨!陌白馨!陌白馨!”韦涛小声地呐喊着。

  只见陌白馨趴在桌子上,长长的卷发盖住了整个肩膀和侧脸,并没有理韦涛。

  韦涛就这样一直看着陌白馨。

  我把我的椅子往后靠,然后左手扶着韦涛的椅子,陌白馨就坐在我的右边,我们之间隔着半米不到的距离。(我和韦涛坐在教室的最里面,四组最后一排,我坐在右边,韦涛坐在左边,陌白馨坐在三组最后一排左边)

  “刘芷昀,是不是你欺负陌白馨啊?”韦涛问道。

  “应该是芭比娃娃把陌白馨的宵夜抢了。”我笑道。

  “谁是芭比娃娃啊?”韦涛和刘芷昀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指了指刘芷昀说:“你啊。”

  “呃。”刘芷昀不知道怎么说我了。

  后来韦涛就像个傻瓜一样,隔着我和半米不到的走到一直在慰问陌白馨。

  陌白馨没有说话,但渐渐的也抬起头,拿起笔开始做作业。

  陌白馨传了一张纸条给韦涛。

  纸条上说:刚才我没事,不用担心。

  韦涛立刻回了一句:那你刚才为什么哭?有什么事就和我说吧!我会帮你的。

  陌白馨看了看纸条,转过头看着韦涛笑道:“你确定?”

  韦涛很不自然(甚至可以说是猥琐)地笑着点了点头。

  陌白馨很快就传了一张纸条给韦涛,韦涛看了以后就一副悲伤的样子,把纸条随意地扔在桌子上。

  “我后悔看了……她居然有男朋友!”韦涛说道。

  “陌白馨!”我小声地喊道。

  “嗯。”陌白馨立刻转过头看着我,她轻轻地咬着下嘴唇。

  “我可以看一下吗?”我问道。

  “看吧!”

  我就打开那被韦涛揉成一团的纸条,纸条上写着:

  我和我男朋友吵架了,之前我们看见淘宝上有一款情侣服打着,我们就打算买一套,我说我买,他非要说他买,那我就只好让他买了,然后现在情侣服没有打折了,他还没有下订单,他居然怪我了。

  

我:我觉得这就是他的错了,既然

  是自己承诺的事,那就一定要

  去做啊!

陌白馨:我已经忍他好久了,他已

  经无数次像这样,明明说好的

  事却没有做到。

我:你男朋友是谁啊?

陌白馨:你知道二班的马柯吗?

  

  不就是那一天替那个骚扰艾思宜的小流氓出头的嘛!我想着。

  

我:知道啊。

陌白馨:就是他了。我现在想和他

  分手了,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我:我毕竟还不够了解你们,况且

  我也不想因为我一个人的意见

  就破坏了你们啊!

陌白馨:好迷茫。

我:你们谁追谁啊?

  陌白馨直接笑着对我说:“当然是他追我了,我从小到大,还没有追过哪个男生呢?”

  “厉害厉害!”

  

  我又重新找了一张纸条,在上面写:

  我认为你们之间发生的事,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况且你们是情侣,更不应该斤斤计较,如果你们作为情侣,连彼此的错误都无法容忍,那你们真的不会幸福。

  

陌白馨:嗯嗯,我知道了。

我:我说的话不用太认真,随便听

  一听就行了。

  可想不到第二天晚自习,陌白馨就传纸条给我。

  

陌白馨:我今天和他分手了。

我:这么快?你有没有仔细想想?

陌白馨:不用想了。我已经不相信

  爱情了!

我:我也是啊!

陌白馨:咦~我才不信呢!你之前

  王者荣耀的名字不是还叫

  做“爱我所艾”吗?

我:可是我把名字换了啊!

陌白馨:那你现在也没有女朋友?

我:别说女朋友了,就连喜欢的人

  都没有!

陌白馨:难道你不打算找一个了?

我:其实我之前也想过这样的问

  题,可我害怕我再一次为了个

  人付出很多,到最后却没有一

  点收获。所以现在的我,无论

  是遇到多好的人,我都不敢想

  到爱情了。

  

  

  这或许是时间和那个她留给我的后遗症吧!原本以为放下她,我就会有新的生活,可那些伤疤却如同刺青一样无法洗掉。原本以为时间可以治疗好一切的伤病,我在不远的将来又会可以奋不顾身地爱别人,可过了多久我才发现,虽然时间可以带走一些记忆与伤痛,甚至说是对内心的一种治愈,但它却留下了一些后遗症,只要这种后遗症一发作,我就不敢对任何人满怀期待。

  

陌白馨:你还是要相信爱情的,忘

  记过去,放眼未来吧!只要遇

  到自己觉得好的,就不要让她

  成为过客,好好珍惜眼前,管

  她喜不喜欢你,只要你自己喜

  欢就行了,像这样,最好余生

  都是对方,最坏不过余生都是

  回忆嘛![微笑]

  

  明明应该是我来安慰她的,反而自己却被她给安慰了,没想到我竟把自己最渺小的一面展示在她面前。

  陌白馨虽然听起来自己过的很糟糕,可安慰起人来,还真让我有些感动。他的这些话如同一个大大的拥抱,温柔的抱住了我最软弱,最无能的软肋。

  我提着笔,不知道要写什么给她,我呆呆地看着她,她微胖的身材,披肩的头发……

  她学习也不差,打游戏也有模有样,时而犯傻,时而一副御姐样,人长得也不错……

  我拿着笔,在纸上颤抖着,十分无力地写下了四个字:

  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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