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吧！投吧！放心投！有我在的！”那个黑老头站在老板底下喊着。
而此时的我被毛老师死死地防住了。
另一位三十多岁的年轻人站在篮板底下，和李老头僵持不下，虽然身高不如李老头，但毕竟年轻。
“投吧！放心啦！有我在！”那个黑老头又喊道。
可是我实在不放心他啊，他平常就一副不正经的样子，眼看他也六十多了，怎么可能放心。
但我还是把球投了出去，篮球打在板上，弹飞了。
李老头却跳了起来，用一只手够到了球，在空中把球补了进去。
“小子啊！你放心，我失误过的球啊，比你投进的球还要多。”
“老贼！还厉害啊！”毛老师也笑着对他说。
那位三十多岁的叔叔也十分佩服，而点了点头。
这是国庆节的最后一天，在这七天，我每天都坚持来江边公园打球，李老头和毛老师也一样每天早上都来。
李老头每天都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一天就是嬉皮笑脸的，就好欺负我这种小青年，时不时还会和我斗嘴，可爱的像个孩子。
而毛老师则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时不时和李老头斗嘴，但他从来不会像黑老头一样欺负我，而是认真的指导我如何打球。
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他们打起球来，可是忘了自己的岁数。唯有在进行高难度上篮失误时，他们才会说：要是让我年轻二十岁，这颗球一定进。
半个学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们又经历了期中考试，期中考试的成绩很不理想，我在倒数第五，除了语文和英语，其他考得一塌糊涂，数学甚至只考了十三分。
而方东烈排在倒数第三，他居然奇葩般的考了个八十多分的数学，而其他科目却异常的低，个位数的英语，他也算是爱国了！
班级排名第一的是袁兴宇，这个做事一丝不苟的小男孩，好几科都是班级第一。
墨子承和段凌飞的成绩不怎么理想，也只是在我和方东烈之上。
但像欧阳槿这样一天就是玩玩手机，睡睡大觉，也依然可以考在班级中上游，真的让人很不爽。
老爸老妈知道我的分数后一脸沮丧。看见他们难过，我就能体会他们仿佛就像是站在悬崖边，被自己的儿子给推了下去一样失落。
一开始，他们似乎还表现出能接受我的分数。
后来……
仿佛所有的“批斗大会”都是在吃饭的时候举行的。
“徐瑞恒啊！怎么你又考得那么差啊！你知不知道自己在为谁读书啊？”我妈说道。
我低着头，自顾自的往嘴里扒饭。
“说了这么多话，读了这么多年书，你有没有一个梦想啊？”我妈说道。
“有啊！当然有啦！”我立马抬起头。
“是什么呢？”
“我想进NBA，我想成为中国第一个……”
“行了行了，像你这样的，能做什么事啊？可不可以现实点？”老爸立马否认了我的梦想。
后来就开始说我的成绩，都是一些陈词滥调。糖吃多了，也会感觉不甜，鸡汤喝多了，也就没有什么营养了。听了那么多父母的教导，却还是让他们失望，或许每个学生都不想吧！
有些话，已经听了十多年了，但我们依然没有过得太好。
吃完晚饭后，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做作业，房间里灯光昏暗，窗户外边是深蓝色的夜空，远方有些高大建筑物的灯管闪烁着，还能听见汽车的鸣笛声。
看着窗外的高空，心又飘到了远方，又想起了艾思宜。
我拿起手机，用QQ发了一条信息给她，她3G网在线，应该是在外面玩吧。
过了一个小时，她依然没有会信息给我，英语的短文阅读不知道做了多少篇，眼睛都有些难过了。
我想，一定是我还不够努力，一定是我做的作业还不够多，她才不回我信息的，然后又鼓足干劲提起笔开始做题。
九点二十，我看了看手机，艾思宜WIFI在线，应该是到家了吧，但依然没有回我消息。
我播放着我现在爱听的Coldplay的歌走进浴室，打算洗个澡。
“Cause you are sky
（你恰似那浩淼苍穹）
cause you are sky full of star
（只因你是相缀其间的璀璨星光）
I'm gonna give your my heart…
（我愿为你倾尽所有）”
我一边抖腿一边闭着眼睛搓着自己的头发，用洗发露产生的泡沫塑造各种发型。
手机震动了两下。
应该是艾思宜会信息来吧！
我赶脚把自己的手冲干净，随便用干毛巾擦了两下就拿起手机来看。
艾思宜说她刚才在外面玩，没有注意看手机，现在到家了。
后来我问她期中考试的情况。
她说她是中下水平，说理科太难学了。
淋浴器里的热水不停的流淌着，散发出来的热气很快就使手机屏幕模糊了。我也就只好放下手机，很快地把自己头上的泡沫冲干净。
三分钟不到我就洗完了澡，然后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
我：艾思宜啊，我自从到了三
班，又堕落成学渣了。
艾思宜：哈哈，说得好像你
曾经是学霸一样。
我：……
我：你觉得理科好学吗？
艾思宜：好学个屁啊！难死
了，什么都听不懂。
我：😮那你还为什么读理
呢？
艾思宜：不说。
我：……
艾思宜：那你理科那么渣，怎么
还读理呢？你不是历史
挺厉害的嘛！
我：男生嘛，不都是读理科
嘛，我也就合群的报了。
………………
我和艾思宜没有聊的太晚，最后她连晚安都没有回我一句就睡了。
但她不知道我对她的极致的感情，我发了一句晚安给她以后，一晚上醒来五六次看手机，那是一种可怕的朦朦胧胧的意识，梦里都能梦到她回我信息，然后意识带我从梦境中挣扎出来看手机。
自从和六班打篮球比赛输了以后，方东烈也开始锻炼身体了，他是住校生。
下晚自习后，他经常都会去跑操场，为了就是减肥，然后平常他最爱的宵夜也和他分手了。
学校里的操场一圈四百米，方东烈每天晚上，最多也就跑一圈，当他跑完一圈时，衣服和头发都是湿的。
他说，终有一天，他也要强大到可以去嘲笑别人（这是什么变态的想法）
但由于他有一群像逼天这样的朋友，一天到晚总要用很长时间来搞好和朋友之间的关系，是不是还要一起去打打架，抽抽烟。
关于抽烟，许多男生都喜欢缩在厕所里抽烟，因为没有什么地方比厕所安全，更隐蔽。
但厕所里的烟味和那啥的味道实在让人难过。我也就只好找其他地方抽烟了。
学校里的图书馆是一个不错的地方，图书馆一共有三层，每一层的面积的差不多有两百平方米。而楼顶是没有什么严格管理和规定的，虽然很少有同学上去 但这也并不代表不可以上去。
楼顶摆放着一些的植物，基本上常见的都有吧，还有一些是不知名的，那些长长的枝条从房顶自然的垂下去，用绿色装饰了陈旧的图书馆。
我和方东烈、苏以晨就经常来图书馆楼顶抽烟，这里不仅可以俯瞰大半个校园，也没有那啥的味道，实在是一个适合放松的地方。
吃完晚饭后，要是不打篮球，我和方东烈就会来上面抽烟，而苏以晨总会和我们不期而遇，所以大家也就熟识了。
我们最享受的就是一边看着夕阳西下，一边吞云吐雾……
苏以晨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一个风情种，离开半年不到，他又残害了多少清纯的女孩。
一个星期六的早上，我们正常补课。苏以晨在某节课下课后，让我在早上放学后帮他一起解决一些事。
一听他说话的口气，我就知道是要打架。高一时的苏以晨，确实是一个霸王。但现在，他所谓的兄弟已经有好多都走远了，也就像我这么四五个人还和他荣辱与共了。
放学后，我和苏以晨，还有几个一起装红星帮的兄弟一起来到一条偏僻的小路上。
那是一条土路，也是当年我和段泽他们一起回家的路，这附近大片大片的都是土豪的花地和苗圃，由于没有什么明显的界限，也就显得像是原始森林，只是有些地方树木比较浓密，有些地方树木比较稀疏。
在几棵桂花树下，有几个奇装异服的痞子看着我们，那群人中有一个外表衣着比较正常的，发型和最近流行的TFBOYS的差不多，衣服是一件zara的咖啡色休闲服，一看气质就知道是一个富家子弟。
后来苏以晨和我说，那个小白脸和他抢女朋友，然后抢不过，就要打架，虽然他没有什么兄弟，但是他有许多钱，也就用钱雇了一群小混混来打架。
“你打不过我们的！”苏以晨临危不惧，镇定自若的说道。
“为……为什么？”反而那个富家子弟却十分紧张。
“因为我有你没有的东西。”苏以晨用一种十分低重的声音说道。
那些小混混虽然一个个穿得光鲜亮丽，但他们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只只病鸡。
我们没有多说，随手捡起了地上的一些粗壮树枝，跑过去就打，那些小混混赤手空拳，自然不是我们的对手。
没过多久，小混混就被我们打散了，就留下那个富家子弟还站在桂花树下。
我们虽然也被打伤了，但也只是皮擦破了些，并无大碍。
“你们要干什么！”那个富家子弟畏惧了。
“有钱很了不起啊！”苏以晨把他按住在树上，他紧紧地靠着输，吓得发抖。
“我告诉你！金钱买不到朋友，更买不到爱情！”苏以晨说着就一拳打在他腮帮子上。
富家子弟软绵绵的倒在地上，一直颤抖着，没有起来了。
走了一段路，苏以晨说到：“兄弟们，谢谢你们啊，让你们受罪了，不好意思啊！”
“没事没事，都是十多年的朋友了，在你家吃顿饭就可以了呗！”我忽然说到……
期中考试以后，学校里的艺术生和体育生开始招生。
我想着自己终于可以解脱了，心里的喜悦不是每个人都能想象的。
放学回到家后，我就和老爸说起报名这件事。
记得以前我已经和他谈妥了，可以做体育生的，可是当我和他说起这件事时，他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当什么体育生，有什么前途！”他坐在我房间里，靠着沙发，抽着烟。
“爸，我们不是之前就说好了的吗？让我自己看嘛！”我心里十分委屈，我讨厌那种感觉，明明以为快要等到的东西，却发现它根本不可能是自己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的？！”
“那天早上啊！我和你一起看科比的比赛时你说的啊！”
“我可没有说过！”
我也不想和他多说了，一起我都看明白了。当时我认认真真的和你讲，你不认真听，自顾自的干自己喜欢做的事，到了现在，又怪我没说。
“我就问一句，体育生和艺术生以后出来可以干嘛？有前途吗？”
“他们以后可以当老师啊！”我忍着自己的眼泪。
“难道以后你就满足于当老师吗？”
“当老师不好吗？”
“我告诉你！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好好读书学习，不要给我想那些歪门邪道，只有读书才是你唯一的出路！”老爸忽然大吼了起来。
爸，你年轻时不是想创业吗？爷爷奶奶好像也不给你干吧！
我原本想这么说的，但还是憋了回去。
老爸曾和我说过，他初中毕业以后，已经被高中录取了，但家里没钱，就只好退学了。
没有学习的机会，老爸难过了一段时间，但他也很快走出了悲伤，后来他想自己创业，但我爷爷不允许，说自己创业太危险，只有帮别人打工才是最保险，最安全的。
后来也就铸造了现在的老爸，一个电力公司的员工，主要的工作就是给那些边远的山村带去电源与光芒。
老爸走遍了整个云南省，云南省的每个角落，每个弥漫着民族风情的村落，他见过无数的脸庞 ，看过无数的灵魂。
工作了十多年，渐渐从苦力变成了脑力，他也担任上了一个很不错的官职，每次远出都是由他一个人带领着一群大学生，那些大学生主要是出力，而老爸相对清闲些，也就是出出脑力和监督监督那些小伙子。
老爸挺满足现状的，收入稳定，并且一个月差不多有一个星期在家。
但是他不时也会一个人喝喝闷酒。我以为我很了解他，他也以为他很了解我，而事实上，我们彼此看不透的心事。
那些事，不说还好，要是说了，一个难过，一个生气。
“你给我好好想想自己的前途！”老爸说完以后，就走出了我的房间，关上了门。
后来这几天，我和老爸的话很少了，也就在我放学回家后和他打一声招呼，要上学时说一声：爸爸，我走了。
过了两三天，老爸就出差去了。
家里就我和我妈，我妈是一个超市的收银员，每天工作八小时，通常都是和别人搭班。
老妈也挺满足现状的，因为她觉得，只要一家子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就行了。
放早学时，我回来吃饭，平常一向话不多的老妈今天却非常有兴致来和我聊天。
“徐瑞恒啊，你想不想学画画？”
“不想，怎么了？妈。”
“听说小学和你一起读书的那个女孩，叫什么来着？就是村子里你李叔家的女儿啊？”
“她怎么了？”我其实并不是太感兴趣。
“她现在专门学美术，听说以后高考就是艺术生，比你们更容易考大学啊！”老妈越说越激动。
“你不会要让我学画画吧？你儿子手残啊！”
“听你李叔说，不仅仅可以学画画，学乐器和体育也有同样的待遇啊！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比较感兴趣的？”
“妈啊，我之前也和老爸说过这事，老爸说以后没前途。”
“当老师怎么没前途啦？”
“以后出来就是当老师，老爸说没有前途，我原本还是想学体育呢。”
“当老师也可以啊！”
“妈！那你的意思是，我也可以作特长生？”
“既然可以考大学，有什么不可以的啊！”
“啊！亲妈！”我高兴极了，仿佛又看到了希望，“妈。你要帮我说服我爸啊。”
“好。”
下晚自习后，我和官若琳一起悠哉悠哉的走着，我推着我的自行车。
我们也说着关于特长生的事。
官若琳说自己也想成为艺术生，并且连大学都想好了-四川音乐学院。
她也和父母商量了好久了，但她的父母也是一时一个主意，让她也很迷茫。
现在的她，依然是一个能跳舞的歌手，也是一个coser，那么全能的女孩，被许多男生崇拜也不奇怪了。
回到家后，才进门就听见老妈在电话里和老爸大声说话的声音。
“那娃儿脑子不好使，你也脑子不好使？特长生读出来有什么前途？”老爸在手机里面喊道。
“那还不是可以读大学？”
“你仔细想想，要是当艺术生以后有前途的话，那为什么每年的高考考生要比艺术生多那么多！”老爸说话的声音依然很大。
我抢过了手机，虽然因为老爸的不解很郁闷，但我还是心平气和的和老爸讲。
“爸！既然有艺考和体考这种东西存在，就一定有其存在的意义，不然为什么每年都有人参加艺考呢？”
“只有读书才最有前途！你以后出来，也就一个音乐老师，一个美术老师，体育老师。”
“我自己的前途，难道我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我在理科班，成绩那么差，要是以后连了大学都考不起，还谈什么当老师。”
“你不要想着走这些歪门邪道，只有读书这条路，才是正道！我们之前就后悔了，我不想你也后悔！”
不能追逐我自己的梦想，我更后悔。
“不要说了，你想当体育生，我是坚决不允许的！不说了，挂了！”说完之后，老爸就把电话挂了。
“唉！我也不清楚你们现在的学习制度了！”老妈也一脸茫然。
我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长时间。想想自己美好的梦想，又想想残忍而丑恶的现实，真的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那天晚上，我已经熟睡了不知多久，电话响了。
我摸索到了那刺眼的光，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多了，是老爸打来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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