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故友重逢

沉寂于海

灯塔建立后，夜晚时期已经结束，人类步入灯塔时代。

但人类这边损失惨重，人类仅剩最后一座都市，在太阳熄灭后，生产者的威胁性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许多公司和都市变为废墟。而在这仅存的一个都市中，元首与其他巨头共同瓜分了这座城市，圈定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而灯塔的建立者—夜谛星，灯塔不在都市之中，而位于一片海洋的旁边，一切的故事都从这里开始。

自然选择（罗涵）我这是？又醒了过来？我明明？

罗涵打量了一下四周，他正坐在他的办公室里，但是却又不像办公室。

夜谛星总管，我们又见面了。

自然选择（罗涵）夜谛星？我明明记得……

夜谛星你的确死了，但我将你复活了。

罗涵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震惊，但很快又回归严肃

夜谛星这里不只有你一个人，具体的情况你很快就会清楚的。

说完，夜谛星就凭空消失了。

自然选择（罗涵）不可思议

罗涵推开办公室的大门，门外是一条走廊。他沿着这条走廊走到了尽头，那是一扇门。推开这扇门后，他见到了本应死去的四人，他的同事和朋友。

物态变化（云嘉）看起来你是醒的最晚的，或许是因为在我们五个之中，你是最晚离开的。

自然选择（罗涵）这一切美好的就像梦一样，我真不敢相信。

罗涵声音哽咽，看到死去的几人又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他真的太想他们了。

速率深渊（叶新）现实终是残酷的（叹气）。

速率深渊（叶新）总管，我想您还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吧。

自然选择（罗涵）的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方标跃临（沐许）简明扼要地讲，现在人类都生活在仅存的一个都市中，深海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是灯塔时代。

时间洪流（钟浩）不止如此，太阳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这座灯塔，我们现在就置身于灯塔之中

方标跃临（沐许）对，看样子是这座灯塔的主人夜谛星将我们复活的。

自然选择（罗涵）复活吗⋯⋯是基于哪一种类型的？

方标跃临（沐许）是灵魂。

罗涵瞪大眼睛，他从不相信灵魂论，但却是灵魂将自己复活。有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信仰土崩瓦解。

时间洪流（钟浩）在这方面我知道的更多。

时间洪流（钟浩）我们当年称为「对象」的异常生物或现象，现在被称作“生产者”，而根据夜谛星的研究，这是人类灵魂固态所形成的，而我们这些“法师”，也只是液态灵魂的人类而已。

自然选择（罗涵）不可置信，我多年以来的观念是错误的吗？

时间洪流（钟浩）很遗憾，不过现在这些都与我们无关。

时间洪流（钟浩）我们已经是死人了，活人的研究与我们有什么干系呢？

物态变化（云嘉）是啊，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现在就这样活着吧。

自然选择（罗涵）你们就这么相信夜谛星吗？

物态变化（云嘉）寄人篱下，有什么办法呢？

速率深渊（叶新）我说过，我此生仅追随您一人。

速率深渊（叶新）即便是他复活了我，但我的心依然不变。

方标跃临（沐许）我也是。

自然选择（罗涵）其实没必要表决心的，只是仍有太多问题需要我了解，例如塔的内部到底是什么？

物态变化（云嘉）不清楚，但我们可以依据我们的喜好来随心所欲的创造。

方标跃临（沐许）这里的空间是无限的，但又是有限的。

时间洪流（钟浩）所以你还记得这里吗？

罗涵环顾四周，这里是一个议事厅，就像当时公司的一样，本来是四张椅子，但是因为云嘉，便有了五把椅子。这时沐许给罗涵泡了一杯绿茶。

自然选择（罗涵）谢谢。

罗涵举起茶杯，还是那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地方。但他仍叹了口气，因为这不是当初的那一切了。

自然选择（罗涵）议事厅⋯⋯记忆犹深啊⋯⋯

自然选择（罗涵）第一次会议就是在这里召开的，随后还有第二次。

速率深渊（叶新）还有第三次，只是那时您已经将自己封闭在了房间中。

自然选择（罗涵）说到这个，我记得那时的你才四十多岁，可我一出来，你已经是一个老头了。

速率深渊（叶新）您将自己封闭了十六年，而您出来的时候，我已白发。

自然选择（罗涵）但你不是可以不老的吗？

速率深渊（叶新）但那毫无意义。

夜谛星很抱歉打断你们的谈话。

夜谛星突然出现，打断了众人正在进行的话题，也打断了罗涵本想问叶新的一些问题。

夜谛星既然五位已经聚齐了，那我想有必要向各位介绍一下了。

夜谛星我是夜谛星，是这座灯塔的主人

夜谛星这座灯塔分为三层，你们位于中层，对应了人体的五大器官，即心肝脾肺肾，至于你们各自对应的器官，你们应该可以推理出来。

夜谛星我在塔顶，如果有什么想要问的，可以随时来找我。

说完，又很快消失了。

自然选择（罗涵）来无影去无踪。

时间洪流（钟浩）他总是这样。

物态变化（云嘉）我觉得，有些话还是应该私下谈。

物态变化（云嘉）毕竟我们每个人活的时间长短不一。

时间洪流（钟浩）是啊，这里真的不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随即，众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罗涵从自己的房间出来后，不再是一道狭窄的走廊。他所看到的就如同旅馆中一样，周围是其他人的房间。

罗涵找到了沐许的房间，敲了敲门。

方标跃临（沐许）总管，进吧。

自然选择（罗涵）沐许，我一直很信任你，也一直很惭愧。

罗涵进入到了沐许的房间，他看到的是旅馆的房间，窗外高楼耸立，正是都市的夜晚。霓虹灯发着耀眼的光芒，勾勒出高楼和天桥的模样。

自然选择（罗涵）你的房间与我的不同。

方标跃临（沐许）你应该知道的，每个人可以随心所欲支配空间。

方标跃临（沐许）你所看到是你最想看到的。

自然选择（罗涵）但那却是不是我想要看到的，就像看到自己的坟地。

方标跃临（沐许）都市的夜晚很美，只可惜，并不安全。

沐许叹了口气，将头从窗外转回。

自然选择（罗涵）沐许，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用自己的生命救我？

自然选择（罗涵）他们的目标是我，不是你！

方标跃临（沐许）总管，你现在仍不明白吗？

方标跃临（沐许）为什么叶新会对你如此忠诚？你难道还没有答案吗？

自然选择（罗涵）我不知道⋯⋯

罗涵摇了摇头。

方标跃临（沐许）你不会真的忘了曾经吧？

方标跃临（沐许）那个能够说服我们的雄心壮志。

方标跃临（沐许）让光明在每个人心中生根发芽。

自然选择（罗涵）让光明在每个人心中生根发芽。

两人一同说出这句话，但罗涵显得失落。

自然选择（罗涵）可是实现它，又怎么可能啊！

自然选择（罗涵）叶新走了后，仅凭我一个人⋯⋯

自然选择（罗涵）这根本就不可能！

方标跃临（沐许）罗涵！

沐许直呼罗涵大名，这是他从未有过地行为。

方标跃临（沐许）为什么你现在这么怀疑自己呢！？

自然选择（罗涵）那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你死后发生了什么！

当年

方标跃临（沐许）总管，再见。

沐许笑着招了招手，毅然离开了用以躲避的汽车。很快，在枪声响起后，他倒在了地上，罗涵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友为了自己，倒在了距离自己十米处。

自然选择（罗涵）沐许！

这时间，叶新依靠对方上膛的空隙，从柱子后面跑到车后。狙击手看见，扣动了扳机。然而这一枪没有打中他，叶新来到了车的后座处。他拿到了自己的那个「法器」，一面全息投影的旗帜。在下一刻，什么嘈杂声都没有了。一切回归到原来的寂静。

罗涵跑到沐许身边，这发子弹击中了沐许的胸部，鲜红的血液染红了那件白色的大衣。沐许脸上仍挂着笑容，但眼神已然黯淡。

自然选择（罗涵）为什么⋯⋯

罗涵将手放在沐许的伤口处，他用他的能力，将手变成了一团血肉，精密地取出了子弹，并缝好伤口。

叶新（中年）总管，已经解决了，但这件事，我很抱歉，这是我的失职。

自然选择（罗涵）把他送到医院去啊，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叶新（中年）没用的⋯⋯

罗涵抓住了叶新的衬衫，向他咆哮道。

自然选择（罗涵）我说了，送他去医院！

叶新（中年）总管！您还不明白吗？即使我可以在瞬间将他送到医院，但这发子弹究竟会怎样您还不知道吗？

叶新（中年）五分钟后，他就会变成「对象」，到时候，是整个都市的灾难。

自然选择（罗涵）我不管什么灾难不灾难的，我不能再失去朋友了！

方标跃临（沐许）总管，没用的。

方标跃临（沐许）其他人也是这样，都会变成「对象」。

方标跃临（沐许）我想请求你一件事情，将我杀了，好吗？

自然选择（罗涵）不，我不同意，总会有办法的，方法总比困难多！

沐许的脸上越发显现出痛苦，他的身体也发生了不同的变化。周围不知不觉中出现了许多高楼，沐许身上逐渐冒出烟雾。

叶新（中年）总管，只剩下两分钟了，而且请您看看周围。

罗涵发现自己正位于一座高楼之上，大概有三百多米高，他看到了整个都市在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使用能力向下看，发现许多人开始变为一栋栋高楼大厦，灾难很快就要彻底席卷这个都市。

方标跃临（沐许）为了更多人，你还是同意吧。

方标跃临（沐许）再说，变为「对象」的我，也不再是现在的我了。

自然选择（罗涵）⋯⋯

罗涵沉默不语，他抬头看向了天，泪水逐渐流下。最后用一种撕心裂肺地语气说：

自然选择（罗涵）那好吧。

叶新以谁都无法看清的速度了解了沐许，人们的异常现象停止了，但同时，沐许也死在了这里。

自然选择（罗涵）你不会有一丝愧意吗？以这么快的速度。

叶新小声自言自语地说：

叶新（中年）习惯就好⋯⋯又不是第一次。

在这次后，公司的总部迁到了另一座更为安全的都市。罗涵将自己封锁在办公室里，持续了十六年。

塔内

自然选择（罗涵）我将我自己在办公室中封闭了十几年，终日只对着诺大的显示屏，在背后看着公司有条不紊地运行。

方标跃临（沐许）你当时不应该责怪叶新的。

自然选择（罗涵）可是⋯⋯

方标跃临（沐许）当年听钟浩说，叶新是一夜之间变成那样。

方标跃临（沐许）他一脸颓唐，就像一个对未来毫无希望、踌躇不前、浑噩度日的人。

方标跃临（沐许）你我何时见到过他那副模样？头发蓬乱不再打理，下巴也有胡渣。

方标跃临（沐许）他究竟经历了什么？而且为什么我在这里见到他的时候，他又换了一副样子？

自然选择（罗涵）这我也不知道，我当年出来后见到他时，他就已经是这样了。

方标跃临（沐许）就刚才他对你的语气，就不再颓唐，而是一个目标坚定的人。

方标跃临（沐许）其实我希望你能重回当年那慷慨激昂的时候。

方标跃临（沐许）为了光明而不懈奋斗，我们都是这样，只是选择了不同的路。

方标跃临（沐许）我尽到了自己身为构造部部长的责任，虽然，叶新并未尽到他情报部部长的责任。

方标跃临（沐许）不必为我们的死亡而停滞不前。

方标跃临（沐许）在这条路上，终是由鲜血染红的，要么是我们踩在他人尸骨上，要么是踩在自己人的尸骨上。

方标跃临（沐许）现实就是这样，但这也是我追随你的原因。

方标跃临（沐许）你与他们不同，你的理想高崇。

方标跃临（沐许）我也因此这么重视你。

方标跃临（沐许）开始是你的理想，后来是你整个人。

方标跃临（沐许）如果你害怕这黑夜的恐怖。

方标跃临（沐许）那我将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方标跃临（沐许）成为你永远可以信任的存在。

自然选择（罗涵）那我⋯⋯还是否应该坚持，云嘉不是已经说了吗？现在的我们，已经是死人了。

方标跃临（沐许）既然死过一回，那余生应更当无畏。

方标跃临（沐许）我们不是冰冷的尸体，而是活生生存在的，那为什么还要再次死去呢？

罗涵沉思了一会，最后开口说：

自然选择（罗涵）确实，我不应再停滞不前。既然我再次复活，就应做完未完之事。

自然选择（罗涵）让火种再次燃起，因为有你们在我身旁！

此时，在塔顶

夜谛星总管又再次拾起了他的理想，这应该是一件好事吧。

夜谛星但这真的是好事吗？

夜谛星坐在椅子上，观察着一切，他很好奇罗涵会有怎样的行为。

龙随云夜谛星，怎么？看你一脸愁眉不展。

夜谛星我在想，罗涵他重燃希望的火种，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龙随云这要因人而异。

龙随云如果仅局限于他这个人，那这肯定是一件好事。

龙随云这会帮助你计划的实施。

龙随云但如果考虑到其他人，就未必是一件好事了。

龙随云尤其是那个老爷子。

夜谛星他有什么危险的？

龙随云不知道，但作为一个活了很久的人，我从他的目光中看到的，不仅仅是坚定。

龙随云还有一种无法言表的东西。

夜谛星对了，你还能见到你的那所谓的“主”吗？

龙随云仍然可以，就像梦魇一般。

夜谛星你不是忠于他的吗？

龙随云本就不是，只是一种寄托而已。

龙随云就如你说的，这只是一种特殊的生产者而已。

夜谛星的确，它很特殊，你的灵魂只有30%变成了固态。

夜谛星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情况。

龙随云或许是因为这副身躯本就不是我的，灵魂也不是最初的样子。

夜谛星很有意思，我想知道你这位主教到底经历了什么。

龙随云就像你说的，你以后会知道的。

龙随云还有，我希望你不要再监视这座灯塔内的人。

夜谛星为什么？

龙随云你的科技是我提供的，还有，如果那老爷子用他的那面旗子。那这个地方就是一栋废墟。

夜谛星那我又怎么了解他们？

龙随云以心对心。

此时的都市之中

机械降神（金稹）老战友，我还是不太希望将你们召集过来，但现在确实有很多事。

残损落幕（呼延行）没事的，我想这件事也确实必须我们三个讨论协商。

桎梏失联（苏岳）是关于那座灯塔的事吧。

机械降神（金稹）没错，在太阳熄灭后，代替太阳的是那座灯塔，那所含有的科技水平远超出我们。

桎梏失联（苏岳）所以它要么是一个生产者，要么就是另一个文明或公司？

机械降神（金稹）没错，我不知道我们现在应该对它有什么样的态度。

机械降神（金稹）是放任它不管，还是去里面确认它的性质，再决定要不要采取行动。

残损落幕（呼延行）依我看，暂时放任不管。不论它是什么，对我们总是有益的。我们没有办法去做到那一点。

桎梏失联（苏岳）我也这么觉得。

机械降神（金稹）那好，如果它发生什么异常，再决定是否行动。

残损落幕（呼延行）六首席是不是仅剩你一人了？

机械降神（金稹）对啊，两人失踪，两人死于太阳熄灭。

桎梏失联（苏岳）噤默无言呢？

机械降神（金稹）我不能确定，因为他向来来去无踪。

残损落幕（呼延行）现在只剩下这一座都市了，这是人类最后的阵地和立足点，我们三巨头一定要保证不能再让这座都市变为废墟。

桎梏失联（苏岳）这是一定的，如果这里也沦陷了，那我们三个也无处可去了。

机械降神（金稹）不需要这么悲观，还记得我给你们说的降神计划吗？

机械降神（金稹）等到什么时候所有准备都已完成，那么我们将可以创造一个绝对安全的世界。

残损落幕（呼延行）是啊，自从最开始的法师时代，都市内部从未有过安宁，人们都是这样，不解决生产者，就永远无法改变人们的想法。

都市又迎来了一个夜晚，或者说是灯塔变暗了。这正如太阳的规律一样，一点都没有改变。很快到了十点的时候，都市内部就会迎来一次冲突，三巨头已经习惯于那些小公司、小协会之间的战争，他们的势力只占都市的90%，而剩下的10%就是留给那些人勾心斗角的地方。

惨叫声、哀怨声不绝于耳，到了早上，或许又是哪一家被杀戮殆尽。这是人类的生存法则，自从深海时代开始，这条法则就印在了人们的思想中。大公司之间的冲突，每天都在爆发战争，你死我活，互相吞并。六首席并没有理会这一切，他们有其他事去处理，这些普通人类的死活与他们没有关系。

这一切究竟是人们自己的自作自受，还是因为生产者的缘故？也许没有生产者，人们就真的可以迎来和谐共处；又或许这本就是人，那么究竟是通过长久的潜移默化改变所有人，还是优胜劣汰，那些善良的人才能存活下来。这是人们长久不断争论的话题，那些大人物都想找到答案，所以他们都在为此不断前行。但最终是哪一方的胜利，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想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你死我活，胜者就是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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