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没有赌注的赌局

十三看着我，犹豫了一会儿，问:“你真的要听？”

这个问题让我觉得很好笑，听与不听又有什么区别，知道了就是知道了，不听，就不知道吗。

我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雪地，四周枯枝败叶，秃树烂瓦，突然觉得，我挺适合这个地方，那些个金碧辉煌的地方，终究不属于我。

他见我不说话，以为我默认了不听，低着头苦笑着:“有时候不知道真相也挺好的。”

“他要你告诉我，贝冉希在十年前与他的爱人禾羽，一起死了，对吗？”

他一怔，震惊的看着我，木讷的点点头，我已经笑不出来了，平淡的语气:“我已经很久没说这么多废话了，谢谢你！回去后顺带告诉他，我现在只是轻微没了知觉。”

再过一两个小时，估计就得是一座冰雕，模型的脸还挺端正，挺好看。

身材比例非常达标，非常有看头，不胖还偏瘦，咋一看弱不禁风，仔细一看其实强壮的不得了。

只是可惜了不能把衣服脱了，要是能脱，就能看见这个特别漂亮的男人除了脸全身都是伤痕，男人味十足。

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没了他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以前我告诉自己忍耐，忍耐，再忍耐，一定会有见面的一天，一定会有能力保护他，一定会让他幸福。

可是真相撂在了我的面前，我的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我看见了，知道了，我不恨，但也无法继续正常的坚持下去。

没了贝冉希，要么我死了其余人该怎么活就怎么活，要么我活着其余人该怎么死就怎么死，反正两全不了。

突然之间，我想起了很多事，已经不记得那些人的名字了，但隐隐约约记得那些发生的事，模糊又遥远，倏地，我不想牵连这个世界。

我仰头，看着站了起来的十三:“算了，你就告诉他，如果真的放弃了我，就不要下来了，我也不会离开。”

没了他我就什么都没有了，连长在自己身上的心都丢了，那我还怎么活下去。

如果我拖着什么都没有的身体回到公司，回到禾家，甚至回到地下城市，那回去的就不是我了，而是魔鬼。

每个人心里都住着魔鬼，幸福是他的牢笼，当一切幸福都化作泡影，魔鬼就会冲破牢笼高唱着血腥的圣歌浮现。

那时候，绝望的人所向无敌。

十三不明所以:“你不是贝冉希的男朋友吗？怎么对零说这种话？”

我低着头，没有了说废话的兴趣:“去吧。”

他看着我，双手放在衣服口袋里，在原地蹦哒了两下:“我现在觉得你以前一定是一个温柔善良又懦弱，笑起来非常温暖的人。”

我抬眼看了他一眼，他说的是事实，很真很真的事实。

我吐了一口烟圈，淡淡的瞥他，问:“为什么？”

现在的我是绝对看不出来这些东西的，他又何从说起。

他转身上楼:“如果一个人心里藏了那么多的喜怒哀乐，曾经一定活的伤痕累累。”

他说完上楼去了，我注视他消失的身影，低着头冷冷的笑了笑，蹲在雪地里，努力让忐忑不安的心归于平静。

是的，我在进行一场以生命为赌场，毫无赌注的赌局，他爱或者不爱我，我活或者不活。

十三突然倒回来，站在大门口问我:“你叫禾羽，对吗？”

我点了点头，沉默着，不置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