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过我最悲伤的结局,那不是我战斗到最后一刻站在悬崖边,面对重重铁甲的包围,最后纵身一跃。
也不是我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号啕大哭或者无声流泪,周围散落着照片、语音留言和旧物这些记忆的碎片。
也不是我穷困潦倒地漫步在街头,大雨哗哗地下,要把我血液里的最后一丝温暖榨出来带走。
我最悲伤的结局是我平静地坐在一张舒服甚至看起来颇为高贵的椅子上,不喜也不悲,输得万劫不复。
失去了对世界的爱憎,枯木般的心脏好像在跳动又好像已经沉睡了,我扣自己的胸口,发出空洞的砰砰声。
我心底里有个很小的人在嘲笑我自己,他说你是一个泥塑木雕,你漆金披彩,但你不会咆哮。
他说你行走着微笑着,但已经不复存在。
他说你很快就会失去一切。
我知道,我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都还在记着一个人,那个人被我一直深深地铭记。
我因为这个人走到这一步,这个人却因为我活的生不如死,无可奈何。
到底谁欠了谁,谁辜负了谁,早已说不清。
我没有去看月妊,也没有去看我所谓的孩子,那个女人,我现在不想见到,看在孩子的面上,我不见她。
这些年,贝冉希活到如此地步,她也出了不少力,到底是真的因为孩子,还是因为对我的执念,我还不想去追究。
苍狗已经联系了黑道上的兄弟们去处理那些曾经欺辱过他,伤害过他的人,我坐在转椅上,久久未置一言。
玉貂像个主人一般处理别墅里的一切事物,他从道上找了两个女佣两个男佣,一个管家。
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我还坐着,看着手里那张魅惑的照片。
暧昧的灯光下,他一身火红色的衬衣,白皙的胸脯露了出来。
肌肉褪尽,皮肤白皙光滑。
我看着,略微失了神。
苍狗穿着白色的睡衣走在我的面前,将一张纸条放在我的眼前,笑的春光明媚:“这是贝冉希现在居住的地方,但是这片区域有暴徒,您要去时一定要通知兄弟们。”
“他为什么会去这种地方?”
“因为没有钱,而且黑森林的人还在到处找他们,他们现在还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那天禾家的管家并没有将禾家搬出来,他只是说您是尊圣皇族家族地下城市的王。”
我拿起地址看了看,不由自主的眯了眼,白皙的手背青筋暴跳。
苍狗突然笑容一僵,弯腰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双手颤抖着,目光中全是恐惧:“我知道您想干什么,但是不行。想一想还在颠沛流离的贝冉希,想一想你可以给他一个安定的生活,想一想你的坚持,冷静一点。”
不行,是啊,还不行。
那么多年了,还是不行吗?
我甩开他的手站了起来,冷冷的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拿起桌边的电脑就向前砸了过去。
不一会儿,屋里一片狼藉。
那么多年了,我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十年来,已经有七次失去了理智。
第一次,杀了四十三个人。
第二次,丢了半条命。
…………
最后一次失去理智,是因为一直陪着我的那个男人被反抗我的人杀死了,我不记得疯狂的我杀了多少人,反正一定不会少。
因为最后所有的人看见我,都退避三舍,那些反抗的人也销声匿迹。
苍狗的额头上有了淤血,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二楼下的花园,点了根烟静静的抽着。
他握静拳头:“为什么非他不可?”
“出去!”
他默默的笑了许久,转身,带上门走了出去,我看着窗外,静立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非他不可,但就是非他不可。
很多时候觉得悲凉到了心底,想想他,就会觉得我还可以活下去。
我还有活下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