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冉希明显身体一僵,又渐渐放松下来,他抬起头,看向天空,语气中有了淡淡的感伤,他问我:“你都知道啊!夙祁告诉你的吗?”
没有人告诉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无力的摇了摇头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语气欢愉:“他什么都没有说,是我自己猜的,聪明吧?”
他轻轻的笑了:“你这么能猜啊?”
各种无奈,各种愁绪,我用力的抱紧了他,声音小到微不可闻:“我第一次遇见你时,你站在山顶,哭了。”
那是初始,那是一切羁绊的开始。
三年来,对他所有的情绪,所有的一切,了若指掌。
他愣了愣,低着头肆意的笑了起来:“所以你又是因为什么爱上我的?”
“我当时只是觉得难过,那么好看的人,不应该这么伤心。我见过你喂养路边的流浪动物,见过你不顾后果的将晕倒在路边的人送去医院,见过你在街头为了一个床伴打架,见到过你蹲在角落里绝望的笑,边笑边哭,我见过许多许多,直到后来再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视线,我甚至不能确定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
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
当我发现我爱上了面前这个人时,已然不可自拔,退无可退!
陷入了别人的牢,没有开锁的钥匙。
或许只是当年那一眼,就确定了一切。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他的呼吸,没有规律,非常混乱。
他似悲似戚的情绪传入我的感官,我愣了,心如刀绞:“你,你怎么了?”
又是因为那个人吗?
我就在你面前,你的心却不在这里,真可悲啊!
我紧紧交织在他的腹部的双手开始松动,放手吧,禾羽!你的存在,什么都不是。
即使我在他的身边,他也依旧感觉不到温暖,他依旧孤独寂寞,我留之何用啊?
他的双手倏地握住了我的手,紧紧的,凉凉的:“禾羽,我早就累了,也要就放弃了。”
他淡淡的低了头,身体向前倾,弯弯的弧,黑发在风中轻微的挪动,站在他的身后,我用力的抱住他,内心有了前所未有的安定。
“刚才那个男人,叫莫离,是我的第一任男友,我和他是高中同学。”
声音有点悠远,但是,没有丝毫留恋,他没有情绪波动的讲述,只是为了给我一个答案。
眼泪从心底划过,我很庆喜,暗恋了他那么多年,我终于在一个合适的时间里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对的时间,得到了对的爱。
我用力抱着他,笑了起来:“知道他的名字就够了,我不要求你忘了和他有关的一切,但你让它翻页吧。以后你空白的人生,写上我的名字好不好?”
他点了点头,温柔倦怠:“好!”
过去过不去的,都让他过去吧!
“我爱你,贝冉希,多到你害怕的程度!所以,我们一定要一直在一起!”
他扭头看着我,面无表情,眼底是淡淡的笑意:“你想好了?”
想好了,早几年前就想好了。
我用力点了点头:“对,我想好了。”
他淡笑:“我占有欲很强,很小心眼!”
“没关系!”
“我最痛恨自以为是的为了我好而抛弃我,如果有一天你离开我!我不能保证不会伤害你。”
“那就杀了我!”
“我讨厌一个人!”
“我会一辈子陪着你。”
“那给我做一辈子的饭吧!”
“好!”
他两眼冒金光,得寸进尺的说:“饭你做,碗你刷,衣服你洗,家务你做,除了干你,我什么也不干。”
瞬间忍不住从头红到脖子跟气的打颤,愤恨的用力掐了他的腰:“贝冉希你够了哈!”
他笑了起来,转身紧紧的抱着我,低头,吻了上来。
角落里站着的倩影,将一切尽收眼底,表情明明灭灭,忽明忽暗。
曾经承诺着永远不会分离,可还是有那么一天,我带着疲惫不堪的心,留下一纸:“等我回来!”
命运的安排,有时候就是那么理所当然。
将来的一天,当我的小孙子问我:“爷爷,您当年离开您的爱人时,舍得吗?”
我还没开口,年迈的梁夙祁躺在我身旁的睡椅上,哈哈哈笑着,白色的胡须一抖一抖的:“来来来,让梁爷爷告诉你们你们爷爷当年的风光伟绩,还有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让你们知道知道你们这位慈善的爷爷当年有多坏!”
我淡笑:“去你的,老家伙!我自己没嘴吗?要你说!”
他笑声更胜。
右手紧紧的握着身旁睡着的老伴满是皱纹的手,我笑的褶皱交织:“舍不得啊!可是又不得不离开!”
子孙们一头雾水,看向他们的梁爷爷。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