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修）

　　当我醒来的时候路西菲尔已不见了踪影，我想他大概是有什么事务还未处理所以离开了圣菲殿。可即便我知道他是要事在身才离开，但我心里却依旧不舒服，左胸膛里仿佛空缺了一大块，令我难受至极。

　　可我已经处于懂事独立的年龄了，不应该像个小毛孩一样纠结路西菲尔的去向，即便只是想一想，这也证明了我的不成熟。

　　我下了床，扑扇着翡翠之翼飞出了圣菲殿，黏人的拉贵尔肯定被路西菲尔拉去处理一些琐事，所以我不用再担心半路上再杀出来一个有着恋童癖的变态天使抱着我不放了。

　　“米迦勒大人，贵安。”偶尔经过我身边的天使都微垂着头双手十指相扣在胸前向我问好，我点点头也算是应了他们。下了第六重天，我便落地走向第四重天的东边，第四重天的东边是耶和华神创造的天使学院——德罗瑞兹学院，所有不超过300岁的天使都在这儿被教授法术，学习知识。

　　德罗瑞兹分为白茯和明七，白茯是出治愈天使，明七出战斗天使，治愈天使便是在战争后线治愈伤员并未战士祈祷祈福，而战争天使便是上阵杀敌的前线战士。

　　我虽然也被父亲要求去明七上课，但因为路西菲尔私下额外的指导，我发觉学院里的教学方式实在令我无法抱有好感，所以便凭借着路西菲尔教给我的法术向父亲请示一月只去学院上一天课。

　　虽然我不去学院上课，但我经常在学院里的图书馆游荡，毕竟德罗瑞兹的图书馆是全天堂最大、书籍最齐全同样也是最豪华的图书馆，我没事有事都会往那儿跑。

　　有时是为了躲人，有时是为了分散自己的心思。

　　“噢，小米迦勒，有几天没见你了，真是想念。”掌管德罗瑞兹图书馆的是一位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他正好在整理归还的书籍，他耐心地将书按着编号一本一本塞进书架。

　　他感受到了我的气息随后转头半张着眼看着慢慢飞进来的我，我双手十指相扣，“贵安，乌拉利兹大人，最近有些怠惰了，所以才没来。”

　　乌拉利兹乐呵呵地笑了起来，也没有回应我的话，只留一句“随意吧”便转身离开了，像乌拉利兹这样德总是笑呵呵、猜不透心思的人最令我束手无策。

　　他总是慈祥地笑着，但当你说出孩童的蠢话或是笑话时，他虽依旧笑着，但我隐隐觉得他心里是不太喜欢孩子的，那笑容在我看来也是十分敷衍。

　　或许乌拉利兹只是化成了老人的形象，毕竟这样的形象令人忍不住感到敬畏，就像是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者。

　　我在一排排书架间慢慢地闲逛，路西菲尔好像从没将自己变化过任何形态，他不需要任何修饰，他的神圣浑然天成，他只消往台上一站，什么都不用做便能让一干人俯首称臣。

　　我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开始随意地翻阅，可那书上的一个字儿都没有映入我的眼睛里，传到我的大脑里，我的脑海里闪过的全是路西菲尔。

　　他会用他那完美得令人嫉妒的手抚摸着我的脸颊，我想我是第一个能让路西菲尔脱下手套抚摸的人。他在抚摸完后会凑过来亲吻我的脸颊，明明是禁欲带着一丝凉意的嘴唇，在我眼里却是异样地……

　　性感？

　　书上的字终于得到了我的注意，某行中的“性感”竟令我无法移开视线，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极具新鲜的词，我并不知道这本书讲的是什么，但我却像是被诱引了一样，一行一行地看了下去。

　　看到后面一页，我“啪！”地合上了书本，我低头喘着粗气，全身的血液冲上脑门，我竟有一阵没一阵地感到眩晕。我想我应该红透了整张脸，没想到供天使阅读的书籍竟还会有这一类型，我本以为图书馆里的书讲的都是赞颂哪个哪个天使的呢。

　　我捧着那本书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书里的内容令我脸红心跳，我明明应该是不懂的才对，那里面两个人之间做的事路西菲尔也经常对我做，书上说这是相爱的人才会这么做，那么路西菲尔和我也是相爱的？

　　爱……

　　爱是什么？我缓了缓心情将书重新放了回去，并决定以后绝不会走到这排书架前，随后慌张地踉踉跄跄走了出去，乌拉利兹看着我从那排书架前走出，他的眼神令我感到全身恶寒，好像带着揶揄与玩味，我冲着他点点头然后飞快地离开图书馆。

　　我低着头冲出图书馆，随后与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我揉了揉脑门刚想开口说声抱歉，一阵熟悉的淡淡的花香钻进了我的鼻腔里，控制了我的大脑。

　　我抬头仰望着那人，笑容不断在我的脸上扩大，“路西菲尔！”

　　路西菲尔将我抱起随后亲了亲我的脸颊，“我去了圣菲殿后发现你不在，就知道你来图书馆了。”他的笑容只有在我面前的时候才是放松的、温柔的、自然的，好看得能将万物融化，我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肩窝。

　　“路西菲尔……”我突然想到了之前看的那本书上的相爱两个字，想要询问却发现自己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唤了声路西菲尔的名字。

　　路西菲尔抱着我往第六重天飞去，应该是要回拂晓殿，他看着前方，“嗯？怎么了？”

　　“……不，没什么。”

　　我没有抬起头，依旧埋在他的肩窝里，所以也没有看到路西菲尔皱起的眉头，但即便我看到了我也猜测不出路西菲尔为何会生气吧，毕竟路西菲尔的内心是我永远也猜测不能的。

　　他没有再回应我，但我清楚感受到路西菲尔本来暖融融的气息蓦地变得阴冷了起来，冷得好像都能将他走过的地方冰冻起来。

　　我抬起头，小心翼翼抬眼看着他，随后张口，“路西菲尔…你生气了？”

　　他停止了飞行随后转头看着我，不知何时洋溢在他嘴角的笑容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硬的线条，“米迦勒，你开始学会对我隐瞒了。”

　　我心一慌，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地不敢看他，但还是摇了摇头，“不是的……我……”

　　“我只喜欢坦诚的孩子。”

　　他欲将我放下，我又怎么肯路西菲尔离开，我紧紧地抱着他不撒手，泪水在我这眼眶里凝聚，我根本无法想象路西菲尔不再对我绽开微笑，不再抚摸我，不再拥抱我，不再亲吻我。

　　“不、不要！”他说他只喜欢坦诚的孩子，那他将会对另一个天使做对我做过的事？

　　不！不可以！

　　路西菲尔是我一个人的，绝不能让给其他人。

　　“那你不说么？”路西菲尔看着我，神色阴晴不定，似乎如果我没有给出一个他满意的答复，他会在下一秒直接离我而去。

　　“我只是在书上看到……相爱的人才会做路西菲尔对我做的事，所以想问路西菲尔你爱我么？”

　　路西菲尔听完我的话怔了怔，随后蓦然笑了，这一次的笑比以前的都要炫目，耀眼得都能将天上的太阳比了下去，美得无法用言语来描述，我呆呆地盯着他漂亮的脸失去了神智。

　　“米迦勒，你真可爱……”

　　可是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路西菲尔你爱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