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即将进行的是男子三千米决赛,请运动员到起点处就位!”
检录处的广播响起,遍布校园的喇叭尽职尽责的将消息传遍每一个角落;一场考验耐力的持久战即将开始。
“喂,阿缓,记得在终点等我!”
“知道了,你快去检录。”
李白最后系了一遍鞋带,确保万无一失;然后起身去拍扁鹊的肩膀,笑得灿烂:
“阿缓不打算给我加油?”
“好好好,加油、加油。”扁鹊正埋头检查药箱,显得及其心不在焉。“你再不去会被取消参赛资格的。”
“放心,终点见!”
扁鹊抬头看着他的背影,勾了勾嘴角然后摇了摇头,
“咋咋呼呼,什么毛病……”
嘴上吐槽,手上动作却是不停,熟练的配好一瓶淡盐水装进药箱里。
“哟,鹊哥忙呐!”同一个志愿者小组的同学跨进门,“一会儿是白哥的比赛吧,又在准备什么秘密武器?”
“少贫嘴,就盐水而已。”
“这玩意儿学校不是会准备吗?”
“浓度不对。”
“……您是专业的,您说的对。既然这样您也顺便帮其他运动员配一份呗?”
“学校会准备。”
“……”鹊哥,您有没有发现自己在双标?!
无视了那个已经无言以对的同学,扁鹊淡定的整理好东西,挎着药箱到操场上,畅通无阻到了终点处等候——作为医学院的优秀学生,他“主动”要求成为志愿者,处理运动员的突发状况。
扁鹊抬手遮了下太阳,望着赛道出神——要不是那个穿着白衣服的家伙,他何苦在这里遭罪!
一周前……
“阿缓,快要校运会了唉!”
“我不参加。”
“可是我要参加啊……”
“不反串拉拉队、不会跑到文学院去扯横幅、你也休想我举个喇叭在比赛现场夸你!”
“……”
扁鹊极有先见之明的拒绝了李白可能提出来的几种无厘头要求,可对上那双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时——他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于的在意面子了。
李白抿着嘴没开口,显得有些低落。
“咳咳,要不考虑一下横幅?其他的真的不行……”扁鹊嘴上这样说,心里已经在盘算给喇叭安上变声器的可能性了;没办法,他受不了李白那种眼神。
“噗,阿缓放心,我不是那种人 !”李白本就无意为难他,摆出那副样子也不过是逗他玩而已。“我没那样的想法,不过是想你在终点等我而已。”
“我记得运动会上,非运动员不得在场内逗留?”
“志愿者可以呀!”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观众席加油声此起彼伏,混杂在一起也听不分明,只闹得耳朵嗡嗡响;跑道上的运动员无疑是全场焦点,尤其是到了最后一圈的紧要关头,一切答案即将揭晓。扁鹊已经盯着那一团白色盯得有些目眩,他不在乎那家伙跑在第几个,满脑子只有:太阳这么大,他剧烈运动会不会中暑?转弯跑那么快容易摔!这出汗量真的不会脱水吗?这回去不好好按摩估计明天腿会痛死,唉唉唉,步子迈那么大容易韧带拉伤!能不能注意安全!
来了。
最后冲刺!
扁鹊在终点线之后精准无误的接到自家男朋友,并且差点被撞到地上。他耳边的欢呼声和呐喊声一瞬间消失了,只剩下略显急促的呼吸和心跳。
“还好吗?”
“怎、怎么样,帅不帅!”
“帅,你最帅,赶紧先喝水!”扁鹊一手揽着他的背,一手将盐水递过去。“慢点喝,别急……”
李白瞬间灌下半瓶子水,继续没骨头一样挂在扁鹊身上。汗水浸透的两人的衣服,就连心跳也传染,一个逐渐平缓,一个却逐渐加速,趋近相同。嘈杂的背景音逐渐增大,回过神来,两人已经回到了看台。
“阿缓……”
“怎么,还没缓过来?”
李白摇摇头,把手上的半瓶水递过去。“喝点水,你嗓子哑了。”看着他有些不自在的样子,笑了:“下回喊加油还是带个喇叭吧,这样喊费嗓子。”
“没有下回!”
“好好好,没有下回……”李白顺着他说,把那句差点脱口而出的——“你去年也是这样说的”给吞了回去。
回到班级的李白被各种恭喜和赞美淹没了,送水递毛巾的几乎遮了他的视线,本来就人缘不错,这会儿同学们更是恨不得把他供起来。
“唉,让个位置,让个位置!”李白笑着应付过去,“我把医学院的小医生拐来了,给人让个坐!”
“哟,白哥家属?”
“去年帮忙扯横幅那个?快快快,坐这边!”
“哎呀,我赢了!就说一定会把人带来。”
扁鹊后悔自己没有戴口罩。他现在非常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惜身上还挂了一个大型挂件……不对,是需要照顾的运动员。
等反应过来,已经被按在看台上了,李白坐在他边上手舞足蹈的描述自己冲线时的场景。扁鹊在边上看得出神,这家伙还真是抓人眼球;分明浑身是汗,头发也乱七八糟,怎么看着就像会发光?
忽然一个问题拉回他的思绪。
“白哥,你为什么一定要扁鹊在终点等你?这么大太阳,你也舍得?”
“没办法,阿缓可比终点线有吸引力。”
李白的回答引来一阵起哄声,可扁鹊怀疑这不是最重要的答案。
散场之后,扁鹊问了同样的问题。
“为什么一定要我在终点等你?”
“因为这样可以光明正大的奔向你。”